女子掩口哧哧笑道:“陈郎真是有趣,难道嫌弃奴?”
陈筹结结巴巴:“晚生怎敢嫌弃仙子,但,真的、真的……恕难从命!”
女子挑起眉,忽而又扑哧一笑,拢上衣襟:“陈郎果然是正人君子,乃姊姊可以托付终身之人。”闪离床畔。
陈筹晕晕乎乎,愣愣怔怔挟紧被子。
女子看看他,又朝一旁看了看:“哎呀,这可怎么好?一个呢,在床旮旯里,一个呢,在屋犄角里,都不想出来,难道要耗到天亮。唉……看得发急。”
?????
忽而,门窗四闭的屋中,似扬起了一阵微风。
那风带着融融暖意,浅浅的异常熟悉的花香,冲散了刚才那女子身上的甜浓香味,一个秀美的身影缓缓走入陈筹视线。
陈筹的呼吸一窒。
“离……离绾?”
怎么可能?!!!
她怎会在这里!!!!!!
她……
陈筹完全不能再思考,那熟悉的身影远远站在床边,定定望着他,陈筹踉跄冲下床:“离……”
脚下一绊。
好像是,踩到了被子——
陈筹一头扎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离绾!
离绾!!
离绾!!!
砰砰——
陈筹弹起身,没有,没有离绾。
怎么会在床上?
好像天亮了?
怎么……
门砰砰响着,陈筹在屋内团团乱转。没有!哪里都没有!怎么会没有!
明明就……
房门响得像打雷。
“客官,客官——”
陈筹一把拉开门,小二一脸如释重负:“客官,恕小的冒昧。昨夜客官入住时,气色疲倦。小的见已经午时,客官还未起身,唯恐客官雪天着凉,这才唐突打扰,望请恕……”
陈筹猛地掐住他:“我房里的人哪儿去了?”
小二两眼瞪大:“客、客官,一直不就你一个人?”
陈筹眼珠血红,狠狠摇晃小二:“真没其他人?昨夜我房中有什么动静?”
小二伸着舌头喘气,左右上来几个小伙计拉住陈筹,小二方咳嗽几声道:“客官,真没有,昨夜就是小的当值。夜里安静得很。”
陈筹踉跄后退,觉得脚下踩的地在摇晃。
陈筹回到屋里,把行李翻了一遍,又将屋子掀了个底朝天,连桌底床下都爬进去查了,没有任何物品。
他从床下爬出,嗅嗅床边褥子,也没有其他味道,比如,甜甜的香气。
客栈小二小心翼翼探头到陈筹身侧:“客官,是要再住一宿,还是退房?”
陈筹摇晃站起身:“退房。”
牵着小马浑浑噩噩走在道上,正行到那间土地庙前,满地爆竹纸屑不曾打扫,门口大树上挂满许愿红绸。
陈筹又掏出怀中的签纸看了看。
“前情蹉跎无需叹,红线早已定姻缘;桂花开在杏花后,跨上玉兔至广寒。”
苍天,苍天,你到底是耍我,还是赏我?究竟什么是天意?
几个小童追逐嬉戏,误把陈筹一撞,签文纸飘落在地,陈筹弯腰去捡,有快马拉着马车迅速驰来。
陈筹连忙起身闪避,那马车经过眼前,车帘飘飞,窗内女子侧颜秀丽如杏花。
陈筹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追,手臂一扯,想起明明牵着一匹马,赶紧要上马,脚下一滑,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小马咴一声转头钻进人群,陈筹跌跌撞撞爬起追上,再一回头,那马车早不见踪影。
陈筹翻身上马,催马疾奔,前方是个岔路口,陈筹拦住一个路人询问。那人道:“公子所见,应是搭客的驿车,往渡头去的。”指向左侧道路。
陈筹道谢,再纵马狂奔,前方果见河道,渡头停着的正是那辆马车。
车内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