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东宫正殿终于安静下来了,又恢复了以往的静谧与小心翼翼。
天元帝再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他也是一国之君,有大量的奏折要看,有朝大事急需他来处理,能在东宫坐一个时辰,已是天大的面子,能让皇宫内外都对东宫在帝王心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更是让其余三位皇子嫉妒到双眼发了红。
皇后娘娘在天元帝离开后,倒是又多坐了半个时辰。
也,仅仅是半个时辰而已。
她是后宫之主,自也有着大量的宫务需要处理,算她想撇开一切,专心地照顾这个硕果仅存的儿子,也要看看其他妃嫔们答不答应。
没错,后宫的妃嫔们都恨不得太子殿下此死去,哪里肯让她留在东宫安心照顾太子了?
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时辰,已经有四、五批妃嫔打着拿不定主意,请皇后娘娘做主的旗号,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扰皇后娘娘母子的相处时间。
在她们看来,只要皇后娘娘失去了唯一的依仗,把她从皇后之位拉下来那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光是一个照顾皇嗣不力、无子这两个罪名,能把她踩到尘埃里,更不要提别的罪名了,闭着眼睛都能随便说出几十条来。
是有着这么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她们才不遗余力地给皇后娘娘添堵,若能气得太子殿下病情加重,一命呜呼,那更好了。
皇后娘娘岂会不知她们的心思?
可知道是一回事,她却不能用这些事来惩罚她们,甚至是不得不顺着她们的意思,早早离开东宫,回了自己的凤坤宫。
不管怎么说,她们在明面并没有错,如果皇后娘娘任性地留在东宫,她和太子不得不继续忍受那些妃嫔们的“打扰”,这于太子的病情可是不利。
所以,哪怕皇后娘娘心里把后宫那些不省心的玩意儿咒骂了几百遍,也是于事无补,只能任由那些玩意儿在她面前蹿下跳的,蹦跶得那叫一个欢快。
等到皇后娘娘离开后,白珝那张始终苍白却和煦如春风的脸猛地沉了下来——前世的他,根本是一个蠢货!
明明已经见识过母后身处后宫之有多么的无奈,也见识过她被宫里的那些女人气得黯然神伤、彻夜未眠,却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父皇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愚蠢至极!
算他把重臣之女全部纳进宫,那又如何?该忠心的人依旧忠心耿耿,该背叛的人背叛起来毫不犹疑,反而还给野心勃勃者多了一条往爬的捷径,让他们动起了歪心思,将目标瞄准了那张龙椅。
其实他也明白,所谓纳了重臣女子进宫,是为了稳定前朝,平衡朝局势等话,不过都是帝王抵不过美色的诱惑,以此来满足自己色心而打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譬如前世的他,那时并不清楚自己真实的心意,只是下意识的纳了许多与小茶相似的民间女子为妃,朝臣们不也没说什么吗?
这一世嘛,正主小茶已经被他找到,那些替身便可以退散了。
他不会让小茶如同母后一般,在后宫深受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的逼迫与陷害,更不会让她伤心难过,他会一直护着她的!
发现白珝的脸色不对,常平默默倒了一杯刚好可以入口的茶水,递到白珝的手。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白珝的喉咙,也让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常平刚把茶杯取走,白东便从殿外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跪在白珝的面前:“殿下,既然姑娘要过来了,那边可以收了吧?”
“嗯,收吧,不要留下尾巴,免得坏了她的名声。”白珝愉快地点点头。
他的小姑娘可是要坐那个位置的,怎么能留有把柄被人攻击呢?
“属下明白!”白东应下,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白东走后,常平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前问道:“殿下,那沈家那边……”该如何处理?
白珝看了看常平,慢悠悠道:“不必管他们,留他们活着吧,反正已是死路一条。”有时候,死了可一了百了,活着受罪,才是真正的地狱。
当白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好像一名捕猎高手看着落入陷阱,犹在垂死挣扎的猎物,正在慢慢步入绝望,最后以死终结一切。
常平对此却仍是有些不解,皱眉道:“奴婢不太明白,请殿下明示!”
白珝笃定地说道:“沈靳那一家子,今后将不会再有孩子出生了。”
因为小茶要过来了,白珝的心情很是不错,不介意向常平答疑解惑,耐心地跟常平说起了这些事。
“啊?”常平微愣。“怎么会?”只要沈家的男丁没有死绝,不愁生不出孩子吧?
白珝继续笑道:“沈家的男人都被下了绝子药,一般的郎可治不了,哪里可能有孩子出生呢。”
一般的郎?
常平眸光闪闪,似乎有些明白了:“有人能治?”
白珝却没有回答常平,而是说道:“沈家的生意做得再大又如何,没有孩子便等于没有继承人,最后这份家业还不是要拱手让人?想想,可真是令人绝望啊……”
别看白珝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根本不同情沈家人。
他可还记得前世的沈家,利用那个恶毒的女人翠拢,把小茶的心血结晶“多味斋”给谋夺过去一事,现在让沈家人尝尝这种滋味也不错。
常平不安地蹙眉沉思:“可若是多年无所出,他们必定会猜到自己身出了问题,到时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