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兴师问罪的时候，三名宫女的求饶声并不能让于贵妃有一丝动容，反而冷哼一声，抬起那保养得宜的纤纤素手，不耐烦地低头去看她修剪得整整齐齐，并被宫女细心涂上了一层红色蔻丹的指甲。

等到求饶声渐渐微弱下来，她才慢条斯理道：“饶了你们？说得倒轻巧。你们办事不力，没能把那个卫清茶引到太液池边，哪儿来的那么大脸让本宫放过你们？”

“奴婢错了，求娘娘饶命，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奴婢拼死也要完成娘娘的命令……”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她们没能完成主子安排的任务，不是她们的错也成了她们的错，能不能保住小命，就看主子的心情了。

可惜，今日于贵妃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不过她还是想问清楚任务失败的原因，忍下心头的怒火，道：“说吧，你们为何没能把卫清茶引开？”

跪在最前面的那名宫女，赫然正是宫宴时与小茶说话，想让小茶到太液池去的宫女。

被问到的她小小地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答道：“回禀娘娘，奴婢已经按照计划找到卫清茶传话了，可是不知为何，卫清茶一点也不焦急，似乎根本就不为安国公的安危担心，奴婢想……”她刻意卖了个关子，没有话说完整。

“想什么？”于贵妃柳眉微挑，看着这个敢在她眼前玩儿心计的宫女，冷冷地笑了。

青雀宫从来不缺人，尤其不缺心眼儿多的人，因为天真与单纯是会要人命的，心眼少的人在她这宫里往往活不下去，所以这个宫女的这点子手段，完全不够看。

她倒要看看，这名宫女究竟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若是能令满意的话，她不介意留着宫女的命，可若是令她不满意了，她会让宫女知道敢糊弄她的后果。

果然，那名宫女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伏到地上道：“奴婢想，要么卫清茶是真的冷血无情，并不如外界评价的那样有纯孝之心；要么就是她知道安国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完全不需要担心。”

“你觉得是哪一种？”

“奴婢觉得，应该是后一种。”

“哦？原因！”于贵妃起了兴致，扬了扬手，站在她身边的一名姑姑走近她，把怀中抱着的一只白色波斯猫递给她，让她一边给猫顺毛，一边听着宫女的解释。

看样子，宫女的解释还算合乎她的心意。

宫女也看出了这一点，心下狂喜，态度愈加恭敬，语气更加恭顺：“奴婢观察过卫清茶的表情，发现她刚开始听到安国公失踪时，有一瞬间的紧张，甚至很想站起身跟着奴婢离开，可她后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事，立即改变了主意，开始找借口推脱，不愿跟着奴婢走了。”

“你可知她想起了什么？”

“这个……”宫女为难地想了想，老老实实地摇头。“奴婢不知！”

听到这里，于贵妃知道再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了，没有精神地扬了手：“拖下去，杖毙！”短短的五个字，决定了三名宫女最终的结局。

三名宫女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没有了反应。

很快，就有几名凶神恶煞的内侍走进殿中，把几名宫女拖了下去。

就是她们三人即将被拖出门外的瞬间，于贵妃忽然改变了主意，对着那名带头的宫女道：“你，留下！”

死里逃生的宫女顿时大喜，飞快跪伏在地上，重重地向于贵妃磕了一个头：“奴婢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本宫见你还有那么点儿眼力，就暂且留下吧，若是下次再出差错……”

宫女赶紧向她表忠心：“奴婢必不敢忘！”

“好了，下去吧。”

等到殿内恢复了安静，于贵妃才头痛地以手撑住额头，闭目养神，连波斯猫都没力气抱了。

于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素衣走到她身后，轻轻接过猫转交到另一名宫女手中，再伸出双手，帮她揉起了太阳穴。

素衣一边揉着，一边小声劝道：“娘娘，您不必太过忧心，不过是两个乡下来的跳蚤，有那么点医术又能如何，无权无势的，于相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捏死了，就让他们多蹦跶两天吧。”

“素衣，你不懂。”于贵妃无力地挥了挥手。“他们既然能解开太子身上的奇毒，证明医术确实不简单，别忘了，那毒，可是连那人都没能配制出解药的。”

“这都十年了……那人……还配不出解药？”

“哼，那也是个不中用的，若不是见他配出了奇毒，本宫岂能容他多活了这么多年……”于贵妃那双多情的美目，此时迸发出来的不是柔情蜜意，而是狠厉阴翳。“这次的毒被安国公师徒解了，若他再配制不出好的毒药，本宫这里可不会养一个废物。”

素衣抿了抿嘴，聪明地没有接话。

身为一个贴心的大宫女，她只需要服从主子的命令就好，至于下命令这种事，可不是她能逾越的。

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半晌，于贵妃才道：“素衣，你说，这次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奴婢不知，娘娘的计划天衣无缝——”

“可它就是出了岔子，本应该将那几个人一网打尽的，结果该出事的没出事，该死的人也没死！”说到这里，于贵妃再次气得吭哧吭哧大喘气，得由素衣帮她抚着胸口顺气才行。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素衣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遍遍地劝慰于贵妃想开一点。

其实，小茶和莫神医还真的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