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都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多些也只不过做事方便了点而已。”
老道士竟然也出现在了甲板上。
庞然大船起锚开航,实木结构的船身没了巨大铁锚的束缚在水里轻微晃了两下,吃水已经十数米。脚踩在甲板上随着船身在水中轻微浮动,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飘然。
“道长。”
木三千习惯的竖起道门手印跟老道士算打了招呼。
老道士尽数看在眼里,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异样。
“既然共乘一船便是缘分,还未请教施主如何称呼?”
“木三千。敢问居士道号?”
“别人都称我破玄真人。”
老道士手中拂尘轻甩搭在手臂上,的确是道门修行的做派。
相互通报了名字以后说起话来也就容易了许多,破玄倒是没有那种故作高深,或者冷漠俗事,但木三千总觉得破玄会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陌生感。
商船起航正在慢慢驶离了港口岸边,站在岸上送行的人也都渐渐成了看不清楚的黑点,直到最后甚至连勋阳城都看不太明晰了。
商船东行,江面烟波浩渺,路途漫漫悠长。
船上除去木三千这些顺道上船的乘客,也就是船家跟数十号身强力壮的水手,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人,也都是只会干活吃饭赚钱养家的糙汉子。整日在船上刷船板扯帆绳,靠了岸就要上下搬运货物,成了家室的还好,没有成家的单身汉子跑一趟船到手的银子要么就给了赌坊,要么就花在了娘们的肚皮上。
所以一路不停商船到了青山镇,舒家岭的地界时,几天下来都不见搭船的乘客跟在船上干活的人多说过几句话,在江面上讨生活的,跟那些斯文人可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但好歹都是住在一个船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倒是没几日便熟咯了起来。
这其中有常年跑商差不多就算住在船上的生意老江湖,打眼一看也能知道,身宽体胖皮肤黝黑,两只眼睛里简直时刻都在闪着精光,攀谈起来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买卖买卖干的就是买东买西的行当,这船上一小半的货物都是那位姓江的大商户所有。
除了跟着江富商的几人,还有一伙五六人便是以一个年轻公子为首,他倒是跟着自己老爹出来搭乘的此船,只不过几日下来似乎所有事情都是这位年轻公子在出面处理,他那个老爹也跟宁老头一样不怎么出门。太多的底细别人不说便也不好多打听,只是因为又一次那个年轻公子居然找红衣说话,后来知道他姓马,是往金陵方向去的。
再有则是五六随船长工,他们不是水手,而是几人聚在一起自费搭船,然后每到一地便去充当脚夫帮忙搬运货物赚些银钱,他们几人算是一伙。
然后便是木三千他们。当然这船上还有个几乎整日都在昼伏夜出的老道士,跟他的那个叫曹霜露的弟子。
乘船多日的确无聊,除了可以搬把椅子坐在甲板上看看沿岸风景,也就只能去找宁老头,要么让他讲讲曾经的江湖,要么就缠着他给教几手功夫。无奈宁老头不知是晕船还是怎么,自打上了船便一直精神欠佳,去了几趟之后更差点惹得他发毛,险些挥手一剑把木三千给轰出来。
挨了教训木三千跟养山哲就乖乖的不再去打扰宁老头了。
等坐船的新鲜劲过去,木三千更觉得无聊,甚至练功都打不起精神。
“小木大人实在是不该轻易让叶凝姑娘回去啊,否则无聊的时候还能有个美人儿相伴。啧啧。”
从武当到西蜀,再到现今儿,穆归云跟木三千也都极为熟悉,穆归云有时候甚至还会拿着在勋阳时的叶凝姑娘开木三千的玩笑,木三千听到就会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在穆归云屁股上。
睡得晚了木三千就会去跟依旧每日夜钓的破玄聊上几句。
虽然没有点破身份,但同是道门中人,木三千对破玄师徒还是很有好感。
“古有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今有破玄道长夜钓长江,道长用的也是无钩的鱼竿,却不知道长为的又是哪般啊?”
明月高悬之下,宽广江面上船帆独立,老道士破玄还是坐在原地举着鱼竿,木三千端了壶热茶在一旁。
“贫道怎么敢跟太公相提并论。”
面对木三千明显是恭维的话破玄哈哈笑了两声,然后自谦不敢。
“贫道那个多嘴的徒儿已经把天机泄露给施主了,施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所以道长真的是要来斩除妖孽的?”
木三千有些不可思议,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妖怪神仙啊?
“一来斩妖除害,二来积德积福。”
破玄这次倒是没有闭口不语。
“可我还是想不通,道长夜里垂钓跟除妖有什么关系?”
“呵呵,等时机成熟,施主自然能知道了。”
破玄今儿晚上依旧是举竿空钓,鱼线的另一头还是系着一大团漆黑的东西,用这玩意儿钓鱼,那这鱼的嘴可够大的。
“对了道长,怎么没见曹霜露给您端茶啊?”
“让他早些休息了,小孩子可不能跟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比,经常熬夜可不好。”
破玄说完便收拾好东西回了房里。木三千百无聊懒的看了一会江景也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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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白脸跟道爷认识?”
木三千跟破玄各自回房之后从暗处阴影里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