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王朝先开口了:“那,许染的嫌疑已经洗清了,他没有去过现场?”少年人有些艰难地问道。
林辰向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王朝这么问。
连电话那头的警员都说:“刑队,这个结果现在出来了,我们要怎么办啊?”
其实他们所问的问题,倒是同一件,虽然表述不同且不够完整,但他们想问的都是,指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许染的嫌疑洗清了,我们该拿这个结果怎么办?
如果是平时的普通案件,警方发一份案情通报即可,但问题是,李景天割喉案的案情通报,却不是那么好写,首先警方还并未确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那么只是通报许染的问题,就显得不那么妥当,并且容易被再次当做靶子,成为警方无能或者立场有问题的证明。
林辰看向刑从连,刑从连也在看他。
“林顾问觉得呢?”
“发。”林辰说。
刑从连很难得提起唇角,似笑非笑,眼神却很冷,他对电话那头的警员说:“我会通知宣传部门发布公告,辛苦你了。”
“可是,刑队,这!”电话那头的警员还想再说什么,刑从连却果决地挂断了电话。
“老大,这又是为毛啊!”王朝还是一副“我很懵逼”的样子,“如果我们发了许染的案情通告,李景天如果马上买机票回他大新尼国可怎么办啊!”
“所以需要你,立即监控李景天先生的护照动向啊。”林辰很平静地对王朝说。
“!??why??”
“你觉得现在,只是我们与李景天之间的问题吗?”林辰反问。
“难道不是吗?”
林辰摇了摇头:“现在的问题是,谁更有公信力。”
“这么复杂吗?”
“李景天是一位平素风评良好的歌手,他粉丝众多,并善于控制舆论,我们现在没有切实证据能证明他的犯罪事实,他依旧是清白的高高在上的;而我们警方,你也知道,我们从来都处境尴尬,我们的调查结果经常会被公众质疑,那么,我们该如何打赢这场同李景天的舆论战争呢?”
“我不知道啊!”王朝想了想,依旧困惑,他回头问,“老大,你心眼这么多,你港港看?”
“我们要逼他买机票回国啊。”刑从连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样子。
林辰解释道:“很简单,当我们发通报证明许染并非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将产生巨大的舆论效应,李景天会被再次推向风口浪尖,如果这时候李景天买机票回国,会显得像什么?”
“像……畏罪潜逃?”王朝瞪大眼,“你们好阴险,可是,李景天真的会走吗,而且如果他买机票回国了,我们不就很难再抓住他了吗?”
“所以,这是一把双刃剑啊。”林辰摸了他的脑袋,说,“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么做还是利大于弊,这种事情上,总要赌一赌的。”
“好!阿辰你说我们要怎么赌呢?”
林辰看向刑从连,问:“刑队长的意思呢?”
“我们去ca公司,找许染被qiáng_jiān一案,唯一可能的目击者,李高强先生。”
“所以,这是为了再逼一逼李景天吗?”王朝打了个响指,终于像是领悟了什么,“你这是生怕他不买机票回国吗?”
刑从连提起桌上的手机以及外套,没有回答。
【二】
林辰总觉得,刑从连之所以敢兵行险招,是因为他很有底气,仿佛无论李景天是躲在新尼大使馆里,还是坐在回国班机上,甚至是在李景天跨入新尼境内后,他有能力将之绳之以法,虽然林辰不知道刑从连为什么如此有底气,但,有底气总是好的。
时间是早上7:30分,他们从红街旁的网吧,打车前往ca公司。
没车也有没有车的好处,比如刑从连可以不用在熬夜后继续疲劳驾驶,又比如,他们也可以听闲来无事的司机先生,说一两句八卦。
上车之后,刑从连坐在副驾驶里,只对他们说了一句:我睡了,就迅速沉沉睡去,并且雷打不动。
王朝向前探看了一眼,然后很兴奋地扭了扭屁股,对他说:“阿辰我们现在下车把老大甩了怎么样。”
林辰假装没有听见,窗外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路面与深夜时的模样完全不同,逢春比宏景要大很多,规模只比永川略差,这里坐落了很多跨国公司的驻华总部,比如ca娱乐便是其中之一。
路过市中心的时候,窗外一闪而逝的巨幅海报吸引了林辰的全部注意。
海报上是一位举着话筒的年轻人,他头染黄发,正躺在仿佛无限延伸的草地上放声大笑,不知是摄影师有意无意,整个画面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慕卓脸颊上的小半个酒窝。
无限放大巨幅户外海报,似乎同样无限放大了那位年轻人的青春的活力,他是那样热情而充满活力,几乎要灼伤人的双眼。
巨幅广告的做下方,印着一行同样巨大的宣传语,随着车辆移动,林辰转过头,将之轻声念了出来:“世纪年华体育场,5月6日,慕卓等你。”
“阿辰你在说那个海报吗?”王朝跟着他转了半天脑袋,忽然问道。
“是啊。”林辰回过头,总觉得其间有一种非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等他再回头,想再看一看那副海报时,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ca公司我发现真的有点毛病啊,什么都喜欢搞那么大,连张演唱会海报都要定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