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从未听说过三皇子有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等他回过神来,发觉不远处正站着望向这里的尹成,而尹辗则缓缓放开了他,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等到后来阮岚才知道这不怀好意究竟是为何意——自那以后尹成开始对他猜忌,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信任于他。军心不稳的尹成阵营终是不敌后起的尹辗,错失皇位,死的死,亡的亡。自阮父病死后,尹成阵营中就剩他一人还锁在这深宫大院,没了眼睛,也失去了自由。
有的时候他会想,与其成为尹辗的禁脔,还不如像尹成一样潇洒地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也算是解脱了。
成王败寇,现今大概也就玉公公一人还敬他一声“阮大人”。
然而他也有牵挂,兴许是尹辗还算有点良心没有赶尽杀绝,健在的阮母被尹辗好好地养在了城东的院子里。每年尹辗还会陪同阮岚前去看她。尹辗告诉阮母,阮岚在皇城里做官,很忙。
阮母原本就是盲人,且不懂政事,她并不知道儿子也看不见了,早已是个废人,当不了大官。阮母只当是自己丈夫犯了大错,对仍能重用罪人儿子的尹辗感激涕零。阮岚对尹辗这一举动感到不屑。好人坏人都让尹辗做了,说白了还是想留个把柄在手上,怕阮岚哪天跑了。
既然决定要活下去,阮岚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带着母亲远走高飞,在没有尹辗的世外桃源住下,如果可以,再娶一个不嫌弃他的妻子,生几个胖娃娃,无忧无虑,再也不参与到朝堂纷争中来。
但愿终有一日能如他所愿。
这天清晨,阮岚是被小石块给砸醒的。
阮岚在皇宫里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砸醒。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阮岚以为还在做梦,梦见自己幼时和隔壁王副丞相家的孙女玩小石子,你追我打,玩着玩着就抱在一起滚在了地上。
明明是王副相家的孙女先欺负人,到后来先哭的却也是她,哭着喊着“岚哥哥欺负人”,然后阮岚就被家父罚跪在祠堂。
阮岚尚在梦里傻笑,忽然又被窗外来的小石子打了一下,这才在梦中想起,不对啊,王丫头早已长大,在十六岁时远嫁他乡,现在已经没人敢打他了,现在打他的,又是谁?
阮岚惊醒,坐起身环视周围,又突然想起,自己早就看不到了。
谁知忽然又被打了一下,一个小石块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从空中落入手中,阮岚皱眉,问:“是谁在外面?”
窗外传来小孩咯咯笑的声音。阮岚想,这么飞扬跋扈,看来是哪个小皇子吧。
一想到是尹辗的儿子,阮岚顿时就不想和对方有再多言语,他扯开被子罩在了头上,再次躺倒。
窗外那小孩一看这人竟敢不理他,不禁有点生气,又拾起一块石子丢了过去:“喂!你是哪里的奴才?见到本皇子怎么不下跪?竟还敢睡觉?”
石子无力地掉在了被子上。阮岚一动不动。
小皇子平常怎会收到这样的轻视,这下气不打一出来,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然后直直掉在了阮岚身上。
阮岚怦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皇子没坐稳,一下摔在了地上。小皇子听起来也就六七岁,屁股落地觉得疼,声音顿时带起了哭腔:“大胆反贼!呜……竟然谋杀本皇子,还想活命吗!来人!”
然而小皇子其实是不耐先生唠叨,偷偷跑出来的,周围没带太监侍女也没带侍卫,捉拿“反贼”的护卫自然也不会前来,倒是把在门外打盹的玉公公给叫醒了。
玉公公一个激灵,揉了揉眼睛,赶忙跑进屋,就看到一个身穿皇子服的小孩子四仰八叉地摔在阮岚床前,而阮岚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玉公公心中大呼不妙,他先把小皇子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雕花红木椅上,然后跑到阮岚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大人,您可要吃些什么?”
阮岚点头:“给我打点热水来,再泡一盏茶。”
小皇子揉着屁股,看见这么一幕,气得一跺脚:“你这太监怎么回事,没看到本殿下都受伤了吗?怎么还不把他抓起来?难道还要本殿下亲自命令你!”
玉公公有些为难,其实按理说这两个活祖宗哪个都惹不起,但是凭直觉他觉得听阮岚的吩咐最能让他保命。
小皇子还想发脾气,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皇子立即噤声,还急急摆手示意阮岚和玉公公也不要出声。
阮岚感觉到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连聒噪的小皇子也不说话了,就知道有问题。但阮岚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自然不会开口。
窗外有宫女委屈的声音:“小玲,殿下这是去哪了啊,要是被娘娘知道了我们弄丢了殿下,岂不是要挨板子……”
叫小玲的宫女附和道:"是呀……唉?这是谁住的屋子,我们要不要进去找找?”
前一个宫女阻止道:“算了,这里面住的是那谁。我们还是去别处找吧。”
宫女小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要在这边找了,省的沾上什么晦气。殿下应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两宫女的声音渐渐飘远,阮岚轻轻咳了一声。玉公公急忙说道:“大人,您别在意,别听她们的,她们懂什么呀……”
小皇子这时终于敢出声了:“呼……还好她们没进来,不然本殿下又要回去被先生唠叨着读什么四书五经。”小皇子把头转向阮岚,也不追究阮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