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迁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是淡淡的,但却极为细致得过问了文疏的情况,然后便住在了寺里。开府仪同三司权虽不重,职位却高,又极受皇上重视,即使是受诰命的天成寺也不敢怠慢,立刻请进了上房,然后方丈悟思便亲自请叶迁一叙,叶迁倒是出乎意料痛快答应了,两人聊了竟然足有一个时辰。
文疏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万籁俱寂,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看似睡着了的叶夕,心里一暖,酸酸涨涨的,文疏伸出手去想抚摸他,叶夕却猛然睁开了眼睛,一看文疏醒了过来,笑容忍不住爬上了脸庞。文疏朝他笑了笑,叶夕看着他,笑着笑着却突然脸一沉发了怒:“谁让你救我的?!你要是再敢,再敢做这种有勇无谋的事情,我以后绝不理你,绝对会跟你断交的!”
叶夕突然发怒,吓了文疏一跳,但是听完他骂他的内容,再看看他板着脸盛怒的样子,文疏却止不住得想笑,心里竟是无比甜蜜。刚要开口安慰他,却听到有人问:“文疏醒了?”文疏这才发现原来屋内还有两人,暗骂自己大意,随即轻轻答道:“让大哥担心了。”
叶辰一来看到叶夕伤心的样子不忍心放他一人在这,二来也是担心文疏,所以留在了这里,不想却不知不觉趴到桌子上睡着了,叶夕发怒大骂,他一个激灵被惊醒了。而另外一人却是给文疏诊治的大夫,本来他给文疏包扎好早已回了自己的住处,但是叶迁一来,他又被僧人急急唤了回来,这次却不敢回去了。听到声音,此刻也被吵醒了,忙小跑到床边给文疏查看。叶夕让到一边,仍然气呼呼的。
大夫查看后道:“既然醒了过来,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乱动,要每日小心换药,不要着凉吹风,好生将息,痊愈得便快些。”
叶夕放下心来,哼一声道:“他皮糙肉厚,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用不着小心翼翼对他!”
文疏知他还在气自己推开他替他挡了那两剑,听着他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只有开心。可是叶辰却出口呵斥了:“叶夕,还不向三弟谢过救命之恩?”
听到大哥叫自己的名字,叶夕自知自己不该如此,但是谢过救命之恩之类的话却实在说不出来,便转身向大夫道:“多谢大夫了,请先回去休息吧。”那大夫直道“不敢”,仍旧站在那里不走。叶夕没办法,感受到叶辰的目光,便期期艾艾转向叶辰道:“大哥你也去休息吧,我知道错了,我守着他照顾他还不行吗?”
叶辰也不是真责备他,见好就收道:“知道就好”转向大夫道:“大夫也请回吧,有劳了。”既然叶辰开了口,那大夫也不好再做停留,随着叶辰一起走了。
“过来。”见两人都走了,文疏向叶夕伸出手来。
叶夕瞥他一眼,嗔怪道:“都是你!”随即走到床边坐下,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要是你再敢做这种事,我定饶不了你。”
文疏笑笑:“知道了。”仍旧把手伸向他。
叶夕脸一红,作势要打掉他的手,最终扬起的手却没有落下来,他握住文疏的手腕,把他的手放进了薄被里:“疼吗?”
文疏老老实实回答:“疼。”
叶夕立刻目露凶光:“活该!”
第二天文疏强烈要求回叶府去,叶家父子虽然知道移动他对他伤势不利,但是叶家人向来个个都有不想欠别人恩情的秉性,因此也都觉得住在寺内不妥,便一致同意将文疏带回叶府将养。派人抬来了软轿,由叶夕抱着他,返回了叶府。一路上文疏只是看着叶夕笑,叶夕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即使腿麻了一路,也不敢稍动一动。
回到叶府的下午,李公公便来了,还带来了太医。先询问了叶迁和叶辰的病情,说是早朝圣上没看到两位叶大人,甚为担心,让太医给两位大人看看,被叶迁一句“不必了”挡了回去后又带着太医去看了文疏,传达了圣上“好生将养”之类的口谕,最后回到叶迁那里说,既然三公子没什么大碍,圣上意思是让两家早择吉日完婚。叶迁道:“岂有三子卧榻,次子成婚的道理?疏儿病好,便择日为夕儿完婚。”李公公连声称是,回去复命去了。
叶夕遇袭,本是给了那些平日里想巴结却无门无路的人开了门路,但是这次,众人却极有默契得缄口不提此事,假作不知叶夕遇袭。因为大家都知道,虽然受袭的是叶夕,受重伤的却是原清王世子,为了不惹祸上身,连去叶府探望都不敢。
文疏深深明白是因为自己受伤,叶府才变得门可罗雀,大家都避他如蛇蝎,平日里在外面碰到了哪家的认识他的下人,会被尊称一声三公子,但是有职位的官员却都不敢和他多做接触,如今受伤,更是看得出众人的态度来了。相对的,叶迁、叶辰却为了他不去上朝,即使只有一天,却也让他深为感动。这么明显得维护他,若不是叶家人,恐怕是做不出来的。
为了报答文疏救命之恩,回到叶府当天晚上,叶夕便命人在文疏卧室隔着屏风为自己添了一张床好就近照顾他。文疏也不推辞,安心躺在床上做病人。一会要喝水,一会要盖被的,就是不让叶夕歇着。叶夕刚开始还一心一意觉得病人最大,对文疏的要求言听计从,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终于在文疏第十次喊热,要求他帮他掀开一刻钟前因为“冷”而盖上的被子的时候,叶夕终于爆发了:“你到底是冷还是热?!”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