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阳牵着马走到那家酒楼的前面,然后扶着笙哥儿下来,可是他们下马了那酒楼里也没有小二过来牵马——
“从外面看,这家酒楼好像没什么生意啊。”笙哥儿道。
“要不换一家?”
笙哥儿还没应声,就见一条条凳从里面扔了出来,直直地往他身上招呼,幸而昌阳眼疾手快,他一边把笙哥儿护在身后,一边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那条条凳,昌阳皱着眉把条凳扔在地上,扭头问笙哥儿有没有事,笙哥儿摇头。
这时,从酒楼里面出来几人,最前面的是个衣着富贵的胖子,那胖子有些狼狈,他一边整理衣冠,一边对后面跟出来的人叫嚣,“你们也别张狂了,再张狂也是要关门大吉的了,这门面也挨不下去了吧——”看情形,方才那条条凳是用来丢他的。
那后面几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神情悲愤,“我们做不做生意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快滚吧!”
“哼!”那胖子抬脚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这才注意到笙哥儿和昌阳,再看到地上残破的条凳,忙上前来,“两位公子,不知有没有哪里伤到了?是我们的错,若是伤到了,我们会赔付医药费的……”
“不打紧。”笙哥儿看了看那酒楼,“不知现在你们酒楼还开张吗?”
“不好意思,公子,我们酒楼已经关门了,不做生意……”说话的是后面十四五岁相貌敦厚的小丫头。
“芳儿,”那老者看了小丫头一眼,转头对笙哥儿道,“原是要关门的,不过既公子上门来了,哪里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况且伤到公子是我们的不是,就当是做最后一宗生意,公子快请进吧。”
这个酒楼叫做“福来楼”,掌柜的就是那个老者,温必安,这温家开这家酒楼也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了,他家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女都在酒楼里帮忙,一家人原本也是和和美美。本以为会守着自家的酒楼,在京城里也算是有个安生之法,不成想,他们酒楼的生意太好,就招人嫉妒了——方才来的那个胖子是西街另一家酒楼“如意楼”的掌柜,为人小气善妒,再加上几次和温家人言语上有些冲突,就托了上面的关系,硬是找了福来楼的茬,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最后福来楼的生意也日渐稀落,难以维持生计了,遂只好关了门。
“若是酒楼关门了,你们要怎么办?”笙哥儿问。
“也没别的办法了,二十几年来,我们家都是靠这家酒楼为生,酒楼倒了,在京城里也呆不下去了。”温必安叹口气。
“好在我们老家那边的房子还在,我姐姐家就在这里,所以我们准备一家人迁回老家去。”温家的儿子说道。
“那这酒楼是要卖掉了?”笙哥儿又问。
“是啊。”温必安说,“只是苦于找不到买主……原来这福来楼生意好的时候,多的是人想要盘这块地,可是如今一落千丈,形势也就不同了……”
温家的儿媳给笙哥儿上了菜,“公子你方才也看到了,那金掌柜上门来除了奚落作践我们,就是想要买下这酒楼,我们如何就愿意了?若不是他,我们家也不会……”
笙哥儿倚着窗,看了看下面来往的行人,“说到地段,这也算是个好的了。”
“哥儿?”昌阳推了推笙哥儿。
笙哥儿转过头来,看着温必安,“温掌柜,既然你想要卖了这酒楼,也正好,我也想要做点生意,不如就盘给我吧。”
“公子,你要买下我这个酒楼?”温必安诧异道——原本以为只是个来吃饭的,没想到几句话下来,竟然就愿意买酒楼了……
“言出必果。只看你们的意思。”
昌阳对于笙哥儿的决定也不惊讶,笙哥儿本来就是有主意的,有了什么念头就去做了。昌阳给笙哥儿夹了他爱吃的菜放到他碗里。
温家的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温必安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只是公子,老朽不妨说句实话,这金掌柜在京里也是有势力的,他摆明了是看中我们这家酒楼,你盘下来的话,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愤再生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