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听了这话,微皱着眉头,看着画不语。他自然知道这些,也看过寒江独钓图,若是想要一味的寒冷孤寂,去掉山中亭台那显眼又突兀的柱子,小舟上的大红灯笼,也不是不行,只是就不像是他画出来的画了。
邢叶叹口气,眼光一扫又道:“那旁边这个年轻人,你看呢?”
齐鹤轩看到不远处顾识谨已经和邢华皓微笑握手交换名片,开始简单寒暄了,才收回目光,正听到邢叶询问自己,心情大好下也不吝言道:“杭助理说的有道理,去了那些格格不入的色彩,整张图的意境就有了几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思。像是东坡的题跋,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说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不过是两者所表达抒发的感情相同罢了,晴空一鹤排云上与无边落木萧萧下若是硬要画在一幅画上,只怕也要匠气的很。”
邢叶听了前面几句,正在暗自失望,后面却是恍然大悟。
他心中的雪夜独钓图,是兴致大发时上山玩乐,虽然山中寒冷,山路难行,但是心中并无半分寂寥空默之情,山中亭台,江中小舟,三五好友都曾烹鱼煮酒,虽然衣着暗淡朴素,却是自在逍遥。
他幼时就爱画,也曾临摹过寒江独钓图,只是当时画的实在是狗屁不通。现在自以为体会过了必定能完成一幅完美画作,却不自觉的融入了当初临摹的感情,一悲一喜之间自然难以融洽。
邢叶于画作上并无天赋,只靠毫不间断努力热爱才到了今天,现在看来,却是买椟还珠缘木求鱼,技艺已然纯熟,却忘记了最初立志学画时的感动。
现在茅塞顿开心中大快,欣喜的拍拍齐鹤轩的肩膀,“好,好小伙!”
“爸,你在干吗?”
邢叶拍下的手被顾识谨挡住,邢华皓也赶忙出声阻止。
“小兄弟说的太精彩,到让我一时忘形了哈哈。”邢叶收回手,见眼前几个年轻人具是不凡,笑道:“老头子仗着年岁拿个大,请几位一起小酌上几杯,不知可否?”
“爸,你怎么又……”邢华皓很是无奈,自己父亲见到了懂画的就会满口古文,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能得力诺集团创始人相邀,是小子们的荣幸才对。”杭安应邀,一笑间也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齐鹤轩与顾识谨对视一眼,也微笑应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