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他们再说这样的话,你就别听了。这宫里面吓唬小孩子的故事还躲着呢,据说每个大殿都有好几个冤魂呢。每天晚上都出来闲逛,看谁顺眼就上来和谁搭腔说话。他们专门爱抓肉肉软软的小孩子,就像宝贝儿你,对了,话说回来,你少吃一点吧,现在长这么胖,以后可怎么得了。宫里伙食好,你还不得越吃越胖!以后成了一个大胖子藩王,那个美人都不喜欢你,你可惨喽……哇,宝贝儿,你这是和谁学的,又咬我!!”
越筝忽然抬头丢丢的看着我,小声问我,“怡哥哥,你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我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和太子不一样。我没有必要那样做。太子是储君,以后是皇上,他必须保持一种高深莫测的样子,别人不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即使想要猜测一样都是大罪。因为如果大家都知道他的想法,喜欢的东西,喜欢做的事情,那些人就会像逢迎他,顺着他的想法,他的喜好说话,那样他就听不到真心话了,那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越筝嘟着嘴巴问我,“为什么呢?”
“嗯……”我想了一下,“打个比方好了。如果有人想要找我借钱……”
越筝呲牙一笑,“那是不可能的!六哥说你没钱!”
当然我很穷。
可是这个矮人面前别说短话。
和尚就怕有人管他叫秃驴。
我很怕人说我穷呀,虽然我真的很穷。
我这个郁闷呀,我气的掐了一下越筝的小鼻子,“有钱没钱要分跟谁比。我和你六哥是比不了,他的私房钱都能养军队,裴檀西疆的军队一多半军饷是太子掏的腰包。我的私房钱只能养我王府那群歪瓜裂枣。呵呵,不过说起来,外面还有一大群人要饭的,比起他们来,我算很有钱了!!
不说这个,就说,比如有一个人向我借钱,我根本不想给他,因为给了他我就没钱吃饭了,可是那个向我借钱的人如果这么对我说,这钱是越筝想要用的,如果王爷把钱借给他,那么七殿下也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越筝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当然有关系啦。他们知道天底下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我的宝贝儿越筝了,如果让你高兴,我肯定什么都会做的呀,所以没准我一糊涂,就把钱借给他了。”
越筝又说,“可是我不会让人去找怡哥哥借钱呀。六哥说你没……”
我瞪了他一眼,他好歹没再说话。
我说,“可是我当时可能很累,或者病了很难受,或者再想什么别的,没有太注意,再说我也可能不在雍京,我不可能回内廷来找你再问问,越筝宝贝儿,你是不是手头紧呀,是不是看中那家的姑娘,想要娶回来或者买回来……”
“承怡,少说一句。”
此时文湛的声音好像天外来音,我听着手一抖,差点就把怀中的越筝摔下去。
可是,文湛只是站在远香亭的门外,没有进来。
他穿着很整齐,外面甚至还罩着黑色的玄狐披风,长摆拖地。他的身后是几个捧着食盒的小太监,都低着头,沉默着走进来。
我连忙站起看着他。
文湛脸色很苍白,有些疲惫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很特别,一瞬不瞬的,以我的聪明程度也理解不了。
他说,“先吃东西吧,一会儿让柳丛容送越筝回内廷,……我让人去你王府找黄枞菖了,他现在应该也到了,就在外面西花厅。”
“过几天,等你想起来的时候进宫一趟,父皇身体不好,想见见你。”
然后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转身走人了。
……
这个人怎么了,忽冷忽热,亦正亦邪的?
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我抱着越筝喂他吃完了东西,然后让他的大伴信任卫锦,还有柳丛容,让他们送越筝回内廷,一到花厅我就看见黄瓜人模狗样的德性——坐如老钟,不动如山。
他的身边规规矩矩的站立着一群小太监,虽然是太子的人,可都算是宫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算黄瓜的师弟们,见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
我很感慨呀……
一个只会在后花园偷哭的小黄瓜也长成人模狗样黄棕菖了,这个尘世呀……
“王爷。”
他一见我出来,马上呲牙笑了出来。
“啧!”
他这一笑,那点端正劲都没影儿了。
“这几天我不在,府里的那群家伙还好吧。”
“好,好着呢,除了整修温泉那边有些闹之外,其他的比王爷您在王府里的时候还好呢!”
我气的拍了一下黄瓜的脑门,“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是!是!是!是奴婢糊涂,怎么可能比王爷您在王府还好呢!我这不是就这么一说吗。”
我却问,“整修什么温泉?”
黄瓜也一愣,“怎么,王爷不知道?就是前一阵子东宫大总管柳丛容到王府来说的呀,说王爷您听说太子殿下这边有好工匠,是修花园子的好手,您想要借几天用用修修王府的花园。柳公公还说,太子知道您喜欢泡温泉,原来在宫里面整天到毓正宫不是读书而是要去泡澡,现在搬出来了,再回去就没那么容易。又说王爷您不爱动弹,索性就在王府园子里面加修一个温泉池子,让您爱怎么泡就怎么泡这多好!”
黄瓜好像天桥底下卖大力丸的,我们一路走,他一路说。
我都到了小行宫外面,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