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路爬山我背车。再不济,不是还有个可以蹭床的地方吗?
……
曜云门有公课和私学之分,公课和现代大学的大课差别不大,几个世家的子弟一起听夫子授课,私学则是各个世家派来的夫子负责讲授。
晨会散后,江循见过了秦家的三位夫子,确定他们虽是秦氏家主精心择来侍奉秦牧的,但却都对秦牧了解不深,他也就安定了不少。
不过,略叫江循吃惊的是,在他和三位夫子见礼的时候,其中最年长的一位浮山子捻须笑道:“秦公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夫子我书读得不多你莫驴我。
但是看几位夫子纷纷点头、满眼赞赏的模样,江循又觉得微妙起来。
也就是说,原主之前在别人的心目里是这样的形象?君子如玉,尊师重道,宠爱妹妹,孝敬父母?
……这么一个人,难道仅仅因为身中剧毒后不小心睡了个男人,就自我放飞了?
玉邈居然连个身都没翻,让他一夜睡到了天蒙蒙亮。
江循睡饱了,趁着玉邈还没醒,轻捷无声地跃下床去,小心翼翼地跳上凳子,再跳上桌子,来到窗边,这次倒是顺利得很,只是站在与地面距离略远的窗边,纠结了一会儿“跳还是不跳”,最终还是一咬牙,拿出跳楼的决心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找寻到亲人的惊喜表情在宫异脸上一层层扭曲开来。从茫然无措的呆愣,到心如火灼的愤怒,再到栗栗发颤的恐惧,数十秒后,他才回过头去,拔足疯狂地向马车冲去。
然而跑出不到三步,他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眼前的人刚才还在十数步开外。他手中捏着一把铜色的排笙,一身天青色的褒衣博带,飘飘若仙,若不是眉宇间带着浓郁的媚气的话,他合该是个谪仙似的人物。
那人负手而立,笑得灿烂:“在下‘宫徵’代门主应宜声,见过宫十六少。”
☆、第68章 回忆之人(八)
在短暂的呆愣后,宫异心下一横,冲着那已经停靠在一棵老枫树侧边的马车大喊:“跑!你们别管我快跑!!”
应宜声轻轻吹了声口哨:“……这可由不得宫十六少了。”
随着那声轻快的口哨,马车的车轮被齐齐绞断,沉木的厚重车轮和一层层密实镶嵌在车轮边缘的铁辐条,向四下天女散花般炸裂开来。
马车陡然失稳,狠狠朝下一堕,秦秋猝不及防一声轻叫,秦牧立刻抱住了她的脑袋,轻柔地捏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江循则将车帘挑开了一条缝隙,没想到他刚刚揭开帘幕,就有三四道黑影从他眼前疾风般掠过。
马车外传来了令人遍体生寒的嘶鸣。那些灵力高强的修士们,竟然像是鸡仔一样,被应宜声注入了灵力的枫树枝绞缠住了脖颈,风干的腊肉一样被挂在树杈上,痛苦地捏紧那勒紧咽喉的树枝,想要调集灵力,却被应宜声控制的枫树枝刺破皮肉,属于应宜声的灵力流侵入了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灵脉中乱窜一通,搅得他们根本无法聚气。
他们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牲畜,只能无力地在空中蹬动双腿,眼内充血,眼珠爆裂,狰狞如厉鬼。
嘤嘤嗡嗡的惨鸣声,让秦秋更加兢惧,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任谁都始料未及,她偎在秦牧怀中,颤声问道:“……哥哥,外围那些人呢?父亲派来保护我们的人呢?”
江循一边用肩膀死命顶着要往外冲解救宫异的明庐,一边调集灵力,感知四周的灵力流动。
探察之下,江循的心如坠冰窖。
没有!那些强悍的灵力全部消失了!
江循犹记得,在渔阳山中初遇宫异时,秦牧上前查探情况,就有无数戒备的灵力逸散开来,没道理情况都如此危急了,那些人还浑然不觉!
更让人心寒的是,江循探知到,整片枫林的树木、土地,哪怕是蛰伏的昆虫、败落的腐叶,都附着着一股未知的灵力,使得这方圆十里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在那神秘来客的控制之下。
这是一个怪物!马车中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他谈笑间的一挥手!
他们居然就这么毫不设防地走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面对着这般修罗地狱似的惨景,耳闻着悲惨的嘶叫和口吐白沫的声音,应宜声笑容明媚如早春萌芽:“宫十六少,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了他们。”
灭族仇人就在眼前,宫异想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应宜声的灵压太过强大,在这样一个怪物面前,他甚至连动一下手脚都做不到!
视线在应宜声和那激烈挣扎的众位修士中看了个来回,宫异强行忍住已经泛到喉咙口的血腥味,哑声道:“……你问便是。”
应宜声蹲下身来,那自然天成浑如璞玉的容貌,让他本来带了挑/逗意味的动作丝毫不见猥/亵之意。他修长的手指摸索上了宫异的喉咙,指尖在那还未发育成熟的小小咽喉处上下擦动,唇角漾起的笑容带着尔雅又肮脏的诡异气息:“你的父亲,我的师父,宫一冲,他现在何处?”
宫异只一怔,下一秒便被滔天的怒意侵蚀了理智,身体被压制着锁在原地,可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一拳挥在眼前人脸上的冲动,在内火沸腾间,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沫,热泪止不住地往外淌:“应宜声,你杀了我父亲,让他身首分离,你还敢问我他在何处?”
应宜声微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