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西圆?”
确实,日磾第一次见到便服打扮的霍去病,就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西圆,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等到日磾回过神来,霍去病已经被霍光叫走,说是霍嬗突然身体不适。日磾思来想去,觉得霍去病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们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确实不值得骠骑将军百般算计。至于霍去病告诉他的止吐止泻的方法……姑且一试吧。反正那些东西听起来就算吃不好人,至少也吃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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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糖盐水和蔬菜汁都给母亲服下,安顿好她就寝,日磾去厨房还碾钵,就看见厨子还没睡,愤愤不平地嘀咕着:“不就是个匈奴小杂种吗,至于宝贝成这样?”
杂种?日磾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他的父亲是呼衍氏的大贵族,母亲挛鞮氏更是大单于的亲戚,他有最纯正的王室血统!再说他什么都是自己做,只是让厨子帮他找了个碾钵而已,就值得他这么念叨?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日磾只能重重地把碾钵往桌子上一放,扭头便走,没听到厨子在他身后纳闷:“我又没说你,你摆什么脸色?”
回住处的路上,日磾经过主卧室,就看见灯还亮着。
他还不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日磾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地潜到窗台下,想听听霍去病是不是真的无心算计大阏氏,就听见婴儿有气无力的哭声和刘彻焦急的声音:“他真的是受风寒吗?怎么不咳嗽不流鼻涕,反而一直拉稀?”
“小孩受风寒就是这样。”从窗户上的剪影来看,是霍去病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哄着一直哭闹不止的孩子,“叫你人来疯,生病了吧?”
“去叫御医来吧?”
“一点小病而已,不用那么麻烦。喂点红糖水,出身汗就好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朝。”
“孩子烧成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大不了明天的早朝不去了。”
“皇上是想让末将被骂成蓝颜祸水吗?”
“别人不骂你就不是了吗?”另一个影子走到霍去病的影子旁,轻轻地搂住他,“骠骑将军,害得朕为你如此神魂颠倒,以至荒废朝政,你可知罪?”
“没人要你留在这里。”
“可是我最宝贵的一切都在这里,我怕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抢去。”窗户上的两个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就算我人走了,心也还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
两个人说得越来越肉麻,婴儿像是也听不下去了,发出一点哭声。
刘彻的影子探了探婴儿的额头,立即慌了手脚:“烧怎么还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