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卫青只能举起令旗,宣布比武开始。
听到宣召,霍去病也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卫忠,不料卫忠同样莫名其妙。接着看向东方朔,霍去病就看到那个老顽童一脸诡笑,而旁边的卫青像是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下去,立刻明白了一切,反而向东方朔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随即漂亮地翻身上马,直入校场。
第一个与他交手的是个看起来和霍去病年龄相仿的英武少年,隔着盔甲,炯炯有神的双眼还透着一股睿智。对方也注意到霍去病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在马上抱拳拱手:“在下荀彘,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在下霍去病。”霍去病也抱拳还礼。
荀彘迟疑了一下:“你就是卫大将军的外甥?”
“不,只是来参选的武生,还望不吝赐教。”
“你们这些贵族子弟说起话真奇怪。你我年龄相仿,有什么赐教不赐教的?”荀彘忍不住爽朗地大笑,“待会儿可要请卫大将军的外甥‘赐教’才是。”
霍去病勾了勾嘴角,没答话。
二人登台拜见主考官,随即策马来到场上,两人两马遥遥相对,霍去病拱手请先。
“既然你那么客气……卫大将军的外甥,请‘赐教’了。”荀彘毫不客气地策马而来,挺枪便刺。
先前看荀彘骑马的英姿,显然是精于骑射的老手,算得上青年武生中的佼佼者。看到他策马风驰电掣而来,霍去病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原地不动,卫青的心直往下沉,不知该担心汲黯回去报告刘彻以后怎么向皇帝解释,还是该担心卫少儿进京看到重伤的儿子以后怎么向姐姐解释。
霍去病像是被荀彘吓傻了,直到他策马冲到面前,才毫无预兆地突然挥枪借力打力,四两拨千钧地以彼之矛供彼之盾。荀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幸亏骑术了得,才没被他打下马来。可是霍去病的枪像是流水,柔可百转千回,刚可一泄千里,先用巧劲架开了荀彘的枪,随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他袭来,直卷得校场上尘土飞扬。
旁观者只看得到两个人影在尘土中杀作一团,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看到其中一个使出一招漂亮的回马枪,直逼得对手为了躲避枪尖,不得不坠马。不料此人坠落马下之后,另一人的长枪依然如跗骨之蛆,直接便向他面门刺来,像是要他的命!
卫青都吓傻了,忘了自己是考官,一下子站起身,想开口叫他们住手,却喊不出声。倒在地上的人眼看着就要被结果性命,卫青的呼吸都停了,泰山压顶一般疾刺而下的长枪却突然渊渟岳峙停在他鼻尖前。尘埃落定,是荀彘倒在地上,盯着离自己的鼻尖仅分毫之差的枪尖,几乎成斗鸡眼,半天才回过神来:“我认输!”
“好!”汲黯都忍不住站起来喝彩。
“刚才是谁说谁要靠谁的裙带关系走后门来着?”东方朔阴阳怪气地嘲讽汲黯,把他说得坐了回去,才拱了拱卫青,“果然是将门之后。卫大将军,你这外甥可没丢你的脸啊。”
卫青已经笑成一朵花了。
骑在马上的霍去病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等考官宣布胜负,便很有大将风范地向地上的荀彘伸出手,拉他起来。卫青再点后面几个录名的武生,其中的大多数本事却连荀彘都不如,在霍去病面前不出十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更有不少干脆弃权。
看到外甥如此给自己长脸,卫青笑得越来越灿烂,突然銮铃声响,又一名小将策马而来,举枪直指霍去病:“霍去病,那些不敢出场的人多半是畏惧你舅父的权势,敢和我过过招吗?”
这才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吧?霍去病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年轻真好,面上依然波澜不惊:“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我叫赵充国!”
霍去病还是风度翩翩地拱手请先,不料赵充国只是冷笑,也不还礼,提枪便向霍去病攻来。霍去病后发先至,也提枪迎上。
赵充国的武艺比荀彘略胜一筹,两人交战数十回合都不分胜负,看得旁边的人纷纷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眨。分开以后,两人再次交锋,赵充国气势汹汹地袭来,霍去病也策马相对,不料他的马突然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口吐白沫。赵充国收住攻势,正想问要不要让霍去病换匹马再战,只见马还没倒到地上,霍去病已经扔掉大枪,手执玉节鞭把赵充国一起扯下马背,随即一鞭抽在赵充国的马臀上。霍去病的马已经爬不起来了,赵充国的马跑了,只剩两个人在校场上面面相觑。
“继续吗?”霍去病爬起身,嗓音平静一如既往。
“好啊。”赵充国也一骨碌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拉开架式,“不骑马就不骑马,谁怕谁?”
霍去病却朝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你比我想象的厉害。”
赵充国嚣张地挑了挑眉毛:“怕了?想认输?”
“不是。”霍去病解开护腕,“我要认真了。”
卫青自己就是御马监出身,相马自有一套,送给霍去病的白马是难得的神驹。他还纳闷如此骏马怎么驮着身材不甚高大健硕的霍去病才这么一小会儿,就支撑不住了,只看到霍去病捋起袖子,从前臂上各解下一个沙袋扔到地上,然后卷起裤管,再从小腿上各解下一个沙袋。等沙袋一个一个地落下,霍去病重新拉好衣服,整个校场都静得落针可闻。
霍去病看了看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的赵充国,十分潇洒优美地掸去衣服上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