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子轩此刻希望满满,又有些紧张。
深夜的高尔夫球场,灯光将一片一片丘陵草坪照的明亮,在那些坡度下面的水洼和凹地则深陷于黑暗之中。
这个时间点,一个人都没有,球场外围是别墅区,听不到外面城市里来来往往的车流声,因此显得格外安静。
“阿流——”风子轩呼喊道。
不知为何,他走进球场,就感到一阵恐慌。
没看见濯流的影子,也没看见阎血月。
风子轩径自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呼喊。
周六默默跟在他身后,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很快,阎血月就在要风子轩面前自导自演一场戏。
“呜呜……”地面忽然传来震响,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行进。
丘陵先是晃动了一下,接着,宛如地震般高频率地上下抖动,“咔咔”的岩石碎裂传来,丘陵下降,洼地上升,不断变换交错,宛如波涛涌起的海面。
周六立刻抛出飞剑,御剑飞起。
风子轩却仿佛傻住了一般,抬头望着球场边沿,高高的灯柱上站立的那人。
濯流身穿修真学院的黑色制服,脸上表情冷酷,手中土灵根的法术形成一条环状的光链,正在旋转。
高尔夫球场如波浪起伏般的地面变化,正是濯流所为。
“阎血月,”濯流将声音远远送出去,“还打算做缩头乌龟么?”
“濯流,不要!”风子轩感到心中一阵紧缩,他这时才想起来,要赶快阻止濯流才行。
谁知,一个熟悉的笑声从地下传来:“阿轩,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师父!”风子轩情急大叫,“等一等,我——”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一道黑光切断球场的灯光,直穿过灯柱顶端那人的身体。
濯流自灯柱上落下,风子轩化作绿光,堪堪接住了他。
“阿流,阿流。”风子轩低头看着脸色惨白的濯流,手忙脚乱地使出木灵根的治愈法术,片片修复伤口的绿色小花落在濯流身上,却无法愈合他胸口的大洞。
周六站在风子轩身后,他看不到风子轩的表情,可是仅从背影,他都能感觉到那种浓重的无力和悲痛。
一瞬间,周六不明白这个虚假世界的意义,既然都非真实,为什么还要制造出如此切入骨髓的痛意,折磨主角,就是陈柯创造这个世界的意义么?
而他又何尝不是帮凶。
他知道一切——但为了自己离开,不能告诉风子轩,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风子轩那么大个人哭得像个小孩。
周六走近风子轩。
风子轩的声音低哑而滞涩:“别过来。”
“……”
“我相信你了,可是,根本没有什么新的法阵吧。”风子轩说,“我相信你了,周六。”
“是的,”周六说,“我只是来接你回去的。”
“你怎么——”风子轩回过头,眼球爆出血丝,充满恨意地看向周六,“这么残忍!”
“……”周六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为了、为了他的计划,“他不会死的……”阎血月这张牌还没打完。
果然,风子轩怀中的人咳嗽了一声,口角溢出血沫,脸色更显得苍白,但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睁开了。
风子轩立刻低下头,更多的灵力注入濯流身体中。
“阿流……”风子轩的目光不肯从这张熟悉的脸上移开分毫,“你感觉怎么样?”
“咳咳……”濯流捂住伤口,挣扎着坐起来,“别碰我。”
“我……只是想给你疗伤。”风子轩小声辩解。
“别假惺惺了。”濯流推开风子轩,闭上眼睛,不知使出了什么法术,金光一闪,胸口的伤处愈合了不少。
风子轩垂下手,攥住指间湿冷的细草。
这时,一个身穿唐装、体型略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球场上。
中年男人长得十分普通,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但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意味着这个人身份的不同凡响。
他就是阎血月。
周六紧张地盯着本届最变|态反派大魔王。
而风子轩则挡在了濯流身前,对阎血月垂下头,道:“师父,请你饶过他,徒弟愿意……愿意从此侍奉师父左右……”
“阿轩啊,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阎血月笑眯眯地说,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这可不是师父要赶尽杀绝,是这位小朋友咄咄逼人啊,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下面有通往我那陋居的入口,让小朋友这么乱玩,万一弄坏了结界可怎么办?”
“师父,再也不会了,”风子轩说,“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保证。”
阎血月笑道:“阿轩啊,你和小朋友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你这样替他瞎保证,他也不会领你的情,何必呢?”
风子轩咬牙:“只要师父肯放过他,我会跟他晓之以理……”
“哈哈哈,道理能说通的话,他哪里还会打上我老人家的大门来?”说着,阎血月再度祭起他那早就变异的灵根法术,层层黑色雾气在他面前聚拢。
此时,就连被风子轩护在身后的濯流也开口说:“我绝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