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顕激动之余拉住了顾大太太的手。
顾大太太却皱起眉头将手夺了出来,横眉竖眼,“你这是做什么?”
陆文顕却没有生气,依旧笑着道:“我是关心你,一时失了分寸……我怕许家万一耽搁了,没有将你接到杭州,那……可怎么办才好。”
顾大太太淡淡地道:“我的事,我自然会安排好。”
“对,对,对,”陆文顕一连串地道,“你的事自然能安排好,不管出什么差错,就都能想到法子,我就是担心……顾家那个老太婆万一压着不放你走,你该怎么办?”
顾大太太道:“没这个道理,除非让我死在顾家,否则谁也没有权利不放人,更何况是许家长辈送了信函,于情于理都该给这个面子。”
陆文顕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顾大太太顿时想起镇江的事,这不过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路,如果顾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和琅华走,她就让许家来人接,但是没想到却是她一个人回来,顾琅华留在了镇江。
就这样将顾琅华从她身边放走了。
顾大太太的手捏起来,也就是说,以后顾琅华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再经过她的眼睛,她也不能再掌控顾琅华的一切。
以后呢?顾琅华长大,嫁人,是不是都与她无关了……
想到这些,顾大太太忽然汗湿了脊背。
不能够掌控一个人,是这么的可怕。
她不是应该牢牢地将顾琅华控制在鼓掌之间吗?怎么在她不知不觉中,顾琅华脱离了她,并且将她挤出了顾家。
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处置整个顾家,想好了要让顾琅华如何度过一生,却突然之间这一切都变了。
她竟然斗不过一个八岁的顾琅华。
畜生到底是畜生,没有半点的情分在。
顾大太太的心忽然火烧火燎地疼起来,她不由自主弯起了腰。
看到顾大太太脸色变了,陆文顕惊慌起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路走的太急,伤了身子,我让人去请郎中来。”
顾大太太摇了摇头,这些现在看来都不重要,她虽然离开了顾家,但是只要韩璋打了败仗,镇江被攻破,她就还是最大的赢家。
顾大太太忽然道:“京城那边怎么样?”
陆文顕如同讨赏的下人,赔着笑脸道:“一切顺利,我送去了何嬷嬷,徐松元也将人收下了,谨莜很喜欢何嬷嬷,我跟何嬷嬷说了,要处处维护谨莜……前几天宫里传出消息,谨莜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太后娘娘赏赐了许多礼物给谨莜。”
顾大太太抬起眼睛,“太后娘娘留谨莜在宫中住下了?”
陆文顕想了想,“那倒没有听说。”
顾大太太皱起眉头。
陆文顕连忙赔笑,“这已经很好了,一切都照你说的那样,都是看玄学,我怎么就不如你那般厉害,到底是每个人不同……我看我终究是没有你有造化。”
顾大太太没有理会陆文顕。
陆文顕想想就觉得欢喜,“李成茂说,镇江的事过后,太子就会召见我,”说到这里,陆文顕就得意忘形,又去拉顾大太太的手,“要不是你,我哪有这样的机会,是你看中了我,将你勘破的玄机都告诉了我……你放心……你……”
“放手,”顾大太太竖起眉毛,“你若是再这样,下次我便不来了。”
“别,别,别,”陆文顕立即向后退了两步,脸上出现了惧意,“我只是想说,不论我得到什么,那都是你的。”
顾大太太冷笑起来,“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
“那王氏,我早晚休了她,若是你能答应,我现在就休了她,只要你愿意,让我做什么都行。”陆文顕整个人都要化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这个女人才能答应委身于他,到那时他才是最得意的时候。
“现在得意未免太早了些,”顾大太太站起身,“我早就跟你说,让你告诉王仁智要向升官,就要靠抓捕那些庆王余党,抓来抓去,王仁智抓到了什么?你可跟李成茂说了?太子想要……”
陆文顕一脸愁苦,“我都说了啊,我让李成茂告诉太子爷,太子爷是我们大齐的储君,却有一人觊觎太子爷的地位,那个人就是庆王。”
先生让他说的这句话,他也没有完全勘破,毕竟庆王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只是想要哄太子一个高兴吗?
顾大太太看出了陆文顕所想,冷冷地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庆王。”庆王的子嗣将来也就是庆王,只要那个人不死,所有人就别想太平。
顾大太太与陆文顕说完话,坐上马车回去许家。
马车还没到许家大门,就听到外面喊起来。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西夏人来了,西夏人来了。”
……
顾大太太匆匆忙忙在许家下了车,刚进垂花门,许大太太迎过来,“姑奶奶,您怎么回来了?”
顾大太太道:“本是要在寺里歇下,突然之间就觉得心里放心不下,就回来瞧瞧,是不是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许大太太很是感激。
对她来说,顾大太太就是一个不求回报的帮手,不但知晓镇江的局势,还有着管家的好本事,难怪老太太听说顾大太太在顾家受了委屈,就算是假装生病也要将顾大太太接回来。
许大太太道:“多亏你回来了,你不知道,咱们杭州城要乱了。”
顾大太太愣在那里,前世杭州一直好端端的,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