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拍了拍手,那匹白马立即就跑了过来。
“陆三爷,”裴杞堂翻身上马,“我们出了城跑一段如何?”
陆瑛看了一眼裴杞堂:“不用了,我本就不善骑射。”
裴杞堂身姿笔直:“那就别让你那随从跟着我,绕了大半个城还是一样跟不住,若是想要找我,去裴家递帖子也就是了。”
陆瑛的眼睛微深:“程颐,听到没有?”
程颐不敢再多说话立即道:“小的也不是有意要跟裴将军,以后……再也不会了。”
裴杞堂等着陆瑛说话,陆瑛却一阵沉默。
裴杞堂不禁笑了笑,这样能忍,将来必定能在朝廷上混得下去,他见过太多为了仕途一句真话也不会讲的人。
仿佛没有人猜透他心中所想,他就会略高人一筹。
永远都不会冒半点的危险。
陆瑛就算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说陆家跟顾家是有婚约的,让他远远地站开,不管他是谁,只要敢打琅华的主意,他陆瑛一定会斗到底。
就算拼上所有一切,又能输掉多少?
陆瑛又有什么可输的。
说不定会赢了一个琅华,这场争斗怎么算都值得。
打起来更好,他们两个打起来,陆瑛受伤琅华会更心疼,一定会认为是他在欺负陆瑛。
想到这里裴杞堂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事实如此,今天陆瑛残废在这里,明日顾琅华就不会再与他见面,而且会义无反顾地照顾陆瑛。
所以别看他威风凛凛地在这里,其实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陆瑛看着裴杞堂,这个人显然是在故意激怒他。他不会在这里跟裴杞堂争起来,也不会理会裴杞堂的挑衅。
裴杞堂这样一个狡黠的人,他不会给裴杞堂光明正大陷害他的理由。
一旦被裴杞堂抓住了把柄,他就会去顾家挑拨是非,让顾世衡彻底厌恶他,那么他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裴杞堂也就无从下手。
裴杞堂又驱马上前两步,程颐急忙伸出手挡在了陆瑛面前。
裴杞堂嘴角含笑:“陆三爷,我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裴家找我。”
说完裴杞堂驱马扬长而去。
陆瑛眯起了眼睛。
程颐不禁道:“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也太猖狂了些。”
裴杞堂不止是纨绔子弟,他生擒李常显,是皇上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现在没办法与裴杞堂正面对抗。
只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与裴杞堂一搏,早晚他会赢了裴杞堂。
……
“你说什么?”徐老夫人瞪圆了眼睛,望着徐松元,“你跟皇上说神臂弓是顾世衡的功劳?”
徐松元颌首:“事实如此,并非儿子找到的夏武,而是裴杞堂。”
徐老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这个长子:“夏武为什么能投靠大齐,还不是因为你是大齐使臣,你向他许诺到了大齐之后,必然会被重用,他才会跟着你们回来,如果顾世衡没有遇到你,说不定他跟夏武早就被西夏人捉住了。”
“母亲,”徐松元眉头微蹙,“是顾世衡的人救了儿子,您还记不记得那年儿子出使西夏被西夏人绑缚起来,就是顾世衡手下的人告诉儿子西夏即将内乱的消息,儿子才……”
徐老夫人道:“你说这些做什么?光凭一个无官无职的顾世衡,他能做成这样的事吗?朝廷发榜悬赏捉拿盗匪,盗匪被捉之后,治安百姓,这样的功绩算谁的?自然要算在父母官头上,若不然为什么分谁是官,谁是民呢?你是官,顾家为你所用,是你慧眼识人,将来你升迁之后给顾家一些好处也就是了,你把功劳记在顾家头上,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官,怎么这样拎不清?世上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谁也不能跨界,这是道理。君君臣臣,多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徐松元听着徐老夫人的训斥,不敢再争辩。
徐老夫人说够了,半晌才道:“明天去将这个功劳给我争回来,你要知道,功劳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整个徐家的。我们为你担惊受怕,谨莜为你在宫中打听消息,你不体谅我们却去体谅那个顾世衡,那个顾琅华。”
“你可知道,谨莜明年就十二岁了,马上就到议亲的年龄,你不多为她挣点嫁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徐松元上前给徐老夫人换了热茶:“谨莜年纪还小,再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皇上已经知道了。到底算是谁的功劳,都由朝廷说了算。”
徐老夫人刚刚拿起茶碗,听得这话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你们夫妻越来越不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杭氏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是不是要将我老太婆气死。”
徐老夫人说着愈发喘不过气来。
“祖母,”躲在屏风后偷听的徐谨莜跑过来,“您别生气,父亲最孝顺您,一定会听您的。”说着向徐松元使眼色。
徐松元却不肯改口。
“父亲,”徐谨莜道,“祖母说的对,庄王府都将顾家当奴婢用,您这样高抬他们是因为什么?女儿在宫中常与达官显贵家的女眷见面,如果您这样……女儿会被人笑话不懂礼数尊卑,您是士,顾家是商,您这样做,外面人还以为顾家给了您多少好处,再说顾世衡又没有功名,在皇上跟前要功劳有什么用?”
“不如来点实在的,您把从宫中得了的赏赐分给他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