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她一直看不上闵太太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她想要为老爷求个仕途,送了一只前朝的三嘴酒壶去,闵太太说什么也不肯收,结果这件事只好作罢,老爷还说是因为闵大人高洁,依她看根本没有不贪的官,只不过是贪多贪少罢了,闵大人要么不贪,要贪就贪个够。
顾三太太拉起顾大太太的手,“我们妯娌这次一定要同心协力,不能让别人算计了去。”
顾大太太不可置否,等到顾三太太走了之后看向采回,“你说,三太太说的对吗?闵大人真的是那种人?”
采回也弄不清楚,“闵大人不是素来有闵青天的名声,如果真的是个贪官,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人察觉呢。”
“三太太很可能是因为自己被责罚,想要利用太太,所以才来说这些话。”
采回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三太太有些话也是对的,闵大小姐的那些首饰也确实贵重。”
顾大太太目光深沉,“是啊,不知道她安了什么心,不能全听她的,要防着点才好,我刚刚才重新管家,不能因她几句话就乱了阵脚。”
……
王仁智感觉自己的腿是保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袭来削肉刮骨般的疼痛,让他恨不得让人将这条腿砍下来。
那个该死的胡仲骨。
该死的顾琅华。
该死的闵怀。
王其振进屋小心翼翼地道:“父亲已经让人去打听了,闵怀矢口否认马车出城的事,我让人知会了韩璋,韩璋却不肯相信,根本就没有将城门领叫去问话。”
到底是舅甥两个,关系稳固,从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容易找到嫌隙。
“不过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城门上一个守卫曾跟过儿子,昨晚那些马车出城时他跟着去看了看,马车上是几十口楠木箱子,装满了东西,出城的时候镇远镖局立即接手,不多一会儿就将马车都拉走了。”
镇远镖局在江浙一带最有名气,陆家想要请他们护送去杭州,镖局却没有接下这单生意。
不知道闵怀到底花了多少钱才将镖局请了过来。
王仁智很想知道,闵怀运出去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让人盯住了城门,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到时候你过去将马车拦下,看那闵怀还怎么狡辩。”
王其振觉得这个主意好,忙让人去安排。
到了半夜的时候,果然有几辆马车悄悄地走到城门口,王其振见状立即带着人冲了过去。
……
消息送到琅华这里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闵家下人急着来找闵江宸回去。
琅华听到闵江宸惊讶地道:“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冤枉父亲,父亲哪里来的粮食,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一会儿功夫闵江宸红着眼睛来向顾老太太辞行,“家里出了事,母亲也不舒服,我这就回去了。”
顾老太太忙关切地道:“大太太怎么了?”
闵江宸垂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老太太,这一定是弄错了,我父亲怎么能做那种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顾老太太忙向闵江宸招手,“到这里坐下,到底怎么了?跟祖母慢慢说。”
闵江宸边哭边将下人禀告的事说了,“父亲将王仁智撤职查办,王家父子一定是记恨在心,于是想到了这个主意……”
“现在家里闹成一团,我表兄也和父亲吵了起来,父亲根本不知道那些马车是从哪里来的。”
顾老太太听着只叹息,“可怜了闵大人……”说着看向闵江宸,“好孩子,你快回去安慰安慰你母亲。”
闵江宸点了点头,琅华将闵江宸送到了垂花门。
闵江宸拉着琅华的手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带着下人上了马车。
阿莫不禁喃喃自语,“闵大人不像是个贪官啊。”
琅华吩咐萧妈妈,“让萧邑将来龙去脉都打听个清楚。”
到了下午,琅华知道了所有事,王其振暗中埋伏,将那些马车都扣了下来。
顾三太太忍不住问,“马车上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萧邑道:“是粮食,这次准备出城的二十辆车,车上拉的都是粮食,韩将军连夜审了城门的护卫,有一个忍不住招认了,他们是听了闵大人的命令,才会放马车出城,而且前一天晚上已经放走了十辆马车。”
顾三太太睁大了眼睛,看向顾老太太,“娘,您听到没有,都是粮食,闵家在镇江只有一处庄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粮食,他一定是……”说到这里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就是他,他骗着我卖了米,肯定是他,就是他。”
这次连琅华也不禁发愣,“怎么会呢?闵大人怎么会这样做。”
可事实摆在眼前,没有谁会这样抹黑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顾老太太道,“可见他平日里做的那些维护百姓的事,都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顾老太太很是失望,脸上满是疲惫的神情,“真是利益动人心,怎么人人都是这个样子。”
琅华也没了话,倒是顾三太太一脸的激动,“就连老太太也觉得闵怀是个清官,怪不得我会被他骗了。”
“早知道我就……”
“够了,”顾老太太厉眼看向顾三太太,“背着我卖了公中粮食的人是你,你要怪在谁身上,这件事没有定论之前,谁也不准出去乱说。”
顾三太太的脸顿时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