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是谁打了他,王其振努力地睁开眼睛向周围望去,到处都是模糊的人影,一种从未有的恐惧,顿时涌入他的身体。
王其振要喊身边护卫的名字嘴里喷出来的却是咸咸的血。
血。
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的衣服也被人扯破,鞋子不知去了哪里,身边都是哈哈的笑声,就像是多年前那场蝗灾,人们看到粮食时的情形。
仿佛渴望了很久的事,如今终于得以实现。
旁边的李旭看到这种场景,不禁问向韩御史,“那又被举起来的人是谁?怎么看着好像是王其振王大人。”
哄闹的百姓举起了两个人,一个是闵怀,一个竟然是王其振。
这是怎么回事?
韩御史也不明白王其振怎么会搅合了进去,“快,快进去把王大人弄出来。”他还要利用王家父子继续与韩璋周旋。
李旭忙向身边的副将示意,副将点点头,吩咐手下人冲进去。
聚在一起的百姓,就像是铜墙铁壁,副将好不容易带着人手顺着缝隙挤进了人群,可是才走了两步副将就觉得不太对头,因为转眼之间他已经找不到手底下那些人。
这怎么可能?这些人都是经过战场的,对付这种场面应该是游刃有余,就算会遇到些困难也不至于转眼就被冲散了。
他也不是没有遇到了暴民作乱的场面,那些暴民看起来可怕,实则脆弱不堪,他们不懂得互相合作,也没有什么整体意识,只要打倒几个旁边的人就会受到震慑,接下来的事就好办的多。
可这次不同,所有人仿佛早就有了一个目的,提前做好了准备,就像是一张大网,只要进来就别想再出去。
副将用尽全力想要向外冲去,却迎面撞过来一个人,如同泰山般立在那里,目光坚定而凶狠,浑身上下紧绷着如同一把出鞘的剑。这让副将想起了两军对战时,那迎战的方队,轰隆隆地开过来势不可挡,所有一切都会被碾压在其中,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面前的这个人,他身上散发的气势就是这样,这时久经沙场的人才会有的血腥气。副将顿时脸色惨白。
他们上当了,这一切都是韩璋布下的,这些暴民,这些喧闹,这张大网,根本就是韩璋的排兵布阵。
副将想要高声疾呼,却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嘈杂里。
不,并不是淹没在这片嘈杂和混乱中,而是他根本就没能发出半点声音,他的喉咙被人捏住,他用尽了全力也只是像离水的鱼儿一般空张着嘴,然后一只袋子套住了他的头,紧接着他就被捆住手脚拖了出去。
不过过了多久副将脸上的袋子才被拿走,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一间黑暗的屋子,地上躺着二十几个人,都和他一样被绑了手脚。
副将仔细看过去,才发觉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援军,他们打扮成护卫的模样跟在公子的身边。
现在他们都在这里。
终于有人走过来蹲在他跟前,“赵副将,好久不见了,现在你该跟我说一说,为什么朝廷的援军都变成了李家的下人。”
赵副将立即道:“他们不是援军……”
“不是吗?”那人嘿嘿一笑,“只要仔细查下去就会清楚,这些人到底在不在兵籍,这一点赵副将比我清楚,只要查实……别说是你……就算是李成茂李大人也担不下这个罪名。”
赵副将脸色顿时变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是来支援韩将军的,只不过……人手还没到……我们就……”
那人点了点头,“那您就告诉我,您带来了多少人,也方便我们向韩将军禀告。”
赵副将脸色苍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审理闵怀的贪污案,却将他们抓了起来,他不甘心地问过去,“你是谁?”
那人笑道:“我啊……我是刚才帮闵大人卖米的主薄,鄙人姓朱,我知道你还有许多疑问,不过很快,你就会全都明白。”
……
李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看戏的热情一下子去了一半,他的人都不见了,如同在沙子里淘金子,茫茫人海之中找不到一个他认识的人。
“闵大人的衣服被脱下来了,”韩御史故意叹息,“这成什么样子,这些暴民太不像话了,怎么连王大人也一起打了。”
王其振被抓的头发散乱,远远看去已经不成了人样,相比较王其振而言闵怀居然是好的,只不过被脱了官服而已。
王其振怎么能比闵怀还惨。
韩御史和李旭相对一看,这件事不对,不能再任由这样发展。
韩御史立即走到韩璋面前,“韩将军,要不然再调些人马过来,这……万一成了暴乱,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韩璋脸上出现冷酷的笑容,“韩御史,您忘了,我从岭北带来的军队还没到呢,镇江城里能动用的人马不是都在这里了吗?您之前可是跟着我去看过,加起来还没有王仁智大人家的护院多,”说着转头看向李旭,“李大人的援军不是也没有到吗?我是想要调人马,可惜手中无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旭被问得无话可说,是啊,他怎么能向韩璋要人呢。
韩璋望着人群,“我看各位大人还是稍安勿躁,百姓不能总闹下去,一会儿也就散了。”
王其振却已经支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向掉进了地狱里,疼痛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数只手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