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带路!”
一通吼不仅放弃了对梁宣的耐心,更是放弃了自己的颜面,遂尽管怒斥的是他,慕容泽依旧满脸通红。
比脸皮,梁宣二十年来就不曾输过,当即笑得心花怒放,甚至心情极佳地接手了慕容泽手里的两只碗,贴心道,“端了这样久,手该是冷得很吧,塞起来暖一暖,若还觉得冷,来,好哥哥温暖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哦~~~”
慕容泽浑身微颤,嫌弃得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近距离受到梁宣媚眼的攻击,杀伤力果然还是巨大,凉飕飕道,“眨这样厉害作甚?疼?我替你剜了它们吧,反正留着也只会不停眨啊眨的,瞧不清东西还烦人得紧,如何?”
梁宣若无其事地晃了晃脑袋,“不如何,眨呀眨我是瞧不清,可泽儿不是能瞧见我么?那样就够了!”
慕容泽微微皱眉,目光不由变得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他瞧着身前走起路来都没个正形,非得东跳西蹿的梁宣,欢快得好似昨夜那个悲愤而绝望的人全然只是他的想象一般。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情绪可以转换如此之快,哪怕是他的母后,在经过那件事后,亦是躲在尚德殿称病修养了且将半月有余,而在梁宣身上,简直是风过无痕,所有的记忆都只停留了片刻一般。
梁宣蹦蹦跳跳了几步,一扭头没瞧见人,当即停了下来,喊道,“快跟上,不然你又要找不见回去的路了!”
慕容泽身形沉稳地往前走着,丝毫没见跳脚,正当梁宣格外诧异之时,却见他淡然自若地将自己寒凉似冰的左手塞进了他怀里。
穿过了层层衣料,直接抚上他赤|裸的胸膛,冷得他直打了个激灵,当即叫嚷着,“哇哦~~好生厉害的寒冰掌!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拿开拿开!”
慕容泽挑眉道,“你这温暖的胸膛不是随时为我敞开着么?如今我借来用了,你是要作悔?不要这样花枝乱颤,给我忍着,不仔细砸了手里的饭碗,有你好看!”
梁宣哭丧地拉长着脸,委屈地喊冤道,“我的意思是要抱抱,如此这般!抱!抱!懂?你这样只暖一只手是不顶用的,若真的冷,便让我搂着你好了~~嘿、嘿嘿~~”
慕容泽神色淡漠地凝视着近在咫尺无赖尽显的双眼,眸中变幻几分,似是有些松动,若有所思着。
梁宣不由面呈喜色,岂料慕容泽却是倏尔展颜一笑,丧心病狂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梁宣登时会意,当即怪叫道,“不——!!”
慕容泽的右手却也直抬了几许,便微微蹙眉后轻轻放下,睨了梁宣一眼道,“吵死了,还不快走!”
梁宣不由多看了眼慕容泽的右肩,嘴上却仍旧古怪地叫着,“拿开呀,不然你我二人怎样走?”
慕容泽深沉而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似是想到甚好主意,微笑着颔首,手塞在梁宣衣服里未变,却是反手从内里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裳,拖着他往前走得潇洒。
梁宣哭笑不得地步步艰难地跟着,拳头顶起来的缝隙里时不时灌进去几口冷风,冻得他直打哆嗦,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又不是狗……”
慕容泽淡然道,“你属狗。”
梁宣抗议,“我不属狗,我属虎!”
慕容泽依旧淡定,“你可以属狗。”
梁宣,“……”
半天没听到回应,慕容泽不由顿住脚步,转身凝视着无语的梁宣,眉眼不动,坚持着,“你可以属狗。”
梁宣几欲吐血,他这都已经放弃抵抗直接投降了,没承想这人竟然还要道德沦丧地屠戮战俘!
可一对上那双隐隐含笑的乌黑瞳仁,所有反抗的话莫名其妙便是消散得无影无踪,到了最后的最后,也只留他无可奈何妥协的余地,无力地拖着长音道,“是……我属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