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虽说是要到晚上才热闹,但乡下的白天也差不了好多,村长家一直到村东头那块山坡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住在偏僻角落的百姓们也都像过年一样涌过来。
桌案上摆放了各类切好的水果,西瓜整盘拼好,如同玛瑙般的石榴鲜艳,月饼果品更是数不胜数。到处都在炸鞭炮,噼里啪啦热闹的紧,年纪小的孩子们追逐着火龙奔跑,或拿着月饼和零钱喜笑颜开。
方家宗祠,一块石碑上刻着方家的祖上来源。
方宁祖上,源于姬姓。出自方雷氏,神农炎帝十一世孙即八代帝榆罔长子曰雷,黄帝伐蚩尤时,雷因功被封于方山,雷受封于方山后,称方雷氏,子孙以地为氏,分为雷姓和方姓。
明朝洪武年间,方宁的祖上方若水自河湳方山迁到平海县,是为湖湳平海县方氏始祖。
至此后代在这繁衍生息,世代居住。
村长方汉民受伤卧病在床,一切事务都暂时交给方解放主持,又正逢中秋佳节,需要他带领村民到祖宗祠堂去祭拜,因为对这些祭祀的流程章法不熟练,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村上还有三四个年纪比他大了几圈的族老帮衬着,小错误有,大错误没犯。
瓜果、牛头、白水猪肉等供奉于桌案上以供祖宗食用,并祀以毛豆、鸡冠花等祭祀用品。
香火萦绕不散,到处都是朦胧的烟尘,不仅呛人还呛眼睛,一个个威严的塑像立于供奉中心,底下是各支脉祖先的牌位,有好多塑像被香灰蒙上厚厚的尘埃,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模样了。
方解放中规中矩,按照族老们的指导做完祭祀仪式,各家支脉当家人、长房子嗣、入宗族谱名字的人都要过来拜几拜,像小爷家老婆不是本地人,加上又没入族谱,自然也就不能过来拜宗祠。
村民们对今年中秋节换了主持人也有些议论,不过也明白方解放毕竟只是代掌,等村长病养好了,这村长始终是他的。
相对宗祠里的热热闹闹,村长家就有点冷清了,村长老婆带着大孙子方孔璋和小孙女方佳罗回娘家过中秋了,只留下二孙女方心愉在家。
方汉民不止是摔断了腿,因为方倪把他从山坡上推下去掉到淤泥池塘里刚好砸到石头了,所以这盆骨也有些损伤,他年纪又大了,这骨头自然恢复的缓慢,不休息一年估计是没办法下床。
望着窗外面宗祠里传来的声音,方汉民有些落寞。
毕竟往年都是他主持的,这次换了人,怎么说心里也不舒服和不习惯,但无可奈何,只能低声叹口气。
到了晚上,集市里一夜鱼龙舞,万家灯火阑珊。
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都挂上几盏大红宫灯,照亮了乡间小路。
大红的灯笼被小孩们提在手上,基本上都是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走在乡下那并不宽敞的道路上,前往各家各户,讨要月饼和零钱,随后小孩们出来又继续分成一股股的红流,分别向着村东、村西、村北、村南等几条路线出发,如果勤快点,一晚上还是能够挣到不少的零食。
晚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方宁从来都没见过村里居然有那么多人,感觉就像是到县城里赶集一样。
人山人海,原本偏僻寂静的小山村也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夜间的活动也不少,“烧斗香”、“放天灯”、“中秋猜谜”、“点塔灯”、“舞火龙”、“曳石”、“卖兔儿爷”等节庆活动更是比比皆是。
“砰!”
各种颜色的烟花在约好的时间点“砰”的一声,纷纷冲上天空,炸成好看的飞灰,五颜六色的烟火绚灿夺目,间断不停的烟花将夜晚变成了白天,更映衬着月光的寂寞。
夜幕下到处都炸开了飞灰,方宁他们一家也来凑热闹。
在光影纵横下,方宁蓦然抬头,瞳线浮现出破碎的光彩,无数烟花幻灭。
他心里想着,这个中秋节真让人感到温馨啊。
村民们闹完中秋以后都各自散去了,准备回家赏月,吃月饼,吃团圆饭。
方宁一家也准备回家过自个的中秋了,只是他们还没上坡回家,山背的夜幕下就射过两道远光灯,瞬间就将这漆黑的小山村给照亮的,发动机嗡嗡的轰鸣声,也让开始寂静下来的村子炸开了锅,村里的土狗叫声此起彼伏,村民们又寻着声源出来看热闹。
白色的轿车就像陆地巡航舰一般破开夜幕,悄然而至。
方宁心想这是谁大晚上跑这小山村来?也不像是谁家的亲戚啊……
他还在琢磨嘀咕着,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
田书记那温和而不失威严的模样让方宁有些错愕。
“这不是那个野味书记么……”方宁好悬没说出口,还好刹住车了。
紧接着车上也下来两人,一个中年女子,穿了件淡黄的秋衣,鞋子是县里以纯店最款式的,目光朝方宁一家看过去,似乎早就知道了情况,温和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另外一个人是看上去比方宁大上几岁的男生,长发有些自然卷,发丝微黄、分叉,他的眉宇有些秀气,大眼睛和田书记有点相似,至于整体外观,因为光线不充足无法看清楚,只知道他腼腆着脸立在那里,有些内向。
方宁又多瞅了几眼,确认他确实不是女扮男装以后才嘀咕,田书记的公子长的跟女孩差不多啊?
田力斌田书记听到方宁这货嘀咕,差点趔趄,脸更黑了,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话呢,只是对着这个比自己家儿子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