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储很快就回了消息，只有一个字：“哦。”

待江煜洗完澡出来，意外的在只开了壁灯的客厅看到了缩在沙发角落里的方储。

“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陪我坐会儿行吗？”

江煜闻言走过去坐到了方储身旁，柔声问道：“怎么了？”

方储摇了摇头没说话，他现在根本不敢睡，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大片大片猩红的血，还有那个倒在雨幕中的身影。

见方储不做声，江煜又开口问道：“不舒服？”

“没有。”方储依旧摇了摇头，随后往江煜身边挪了挪，低头抱膝靠在了他的身上，“靠一会儿。”

“嗯。”

方储的反常让江煜有些担心，但他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勉强，只能默默地在他身边陪着他。

两人约摸着静坐了十多分钟，方储才闷闷的出了声：“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江煜轻轻地拍了拍方储的头，又道：“去睡吧。”

“嗯，晚安。”

“晚安。”

☆、第十一章

回到卧室的方储裹紧了被子蜷缩在床上，一闭上眼，仿佛连那晚的雨声都能听见。

那时他只有十岁，和所有男孩一样，活泼好动，调皮捣蛋，每天都会惹出点什么乱子，但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十分宠爱自己的哥哥，每次闯了祸，总是哥哥替他背锅挨骂，然后笑着摸摸他的头对他说：“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哦。”

彼时小小年纪的他一直觉得，哥哥是老天爷派下来保护自己的天使，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最好的人。

但也许是他太过调皮惹到了老天爷，它才会让他的哥哥离开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他现在还不能去的地方。

如果可以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一定会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孩，一定不会再任性的和父母吵架，不会生气的夺门而出，不会冒着大雨离家出走，这样他的哥哥也不会不顾自己生病的身体追出来，不会跌倒在让人睁不开眼的倾盆大雨中，更不会在他眼前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撞飞出去……不会……不会离开他，自己去了那个没有他的天堂。

……

拢了拢被子，方储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眼泪就越是止不住的流，枕头和被角早已被他的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方储？”

始终放心不下的江煜推开方储的房门，开着灯亮堂的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床上，哭成了个泪人儿的方储。

“怎么哭了？”

听到江煜的声音，方储忙抹了抹眼泪摇头道：“没事。”

“没事哭成这样……”江煜轻叹了口气，把方储蒙着大半张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方储伸出手拽了拽江煜的睡衣，“今晚陪我一起睡行吗？”

“嗯。”江煜点了点头，问道：“我把灯关了？”

“嗯。”

得到准许的江煜起身去关了灯，而后摸黑上了床，把方储哭湿的枕头翻了一圈，潮湿的那面朝着下面，这才躺了下去。

过了会儿，方储闷声开口道：“你和我哥哥很像。”

“你哥？”江煜听到方储有哥哥微微有些讶异，据他所知，方储只有一个常年居住在外国的姐姐，什么时候又多出个哥哥了？

“嗯。”方储说到自己的哥哥，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他对我特别好。”

江煜听完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点”，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对你特别好是吗？”

方储闻言稍稍想了下，而后算是肯定道：“还好。”

“你哥哥也在国外？”

“没有，他十年前就去世了。”

“抱歉。”

“没关系，就是有点想他。”

江煜闻言笑着揉了揉方储的头发，柔声道：“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我当哥哥。”

方储没什么犹豫的叫了声：“哥”，然后往江煜怀里挪了挪，“睡觉了。”

“好，睡吧，晚安。”

“晚安。”

转天早晨，秦风不可思议的看着江煜和方储穿着睡衣从同一个房间出来，惊的他下巴都快掉了。

“你们俩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搞到床上去了？！

方储刚睡醒还迷糊着，听到秦风的问话，疑惑的“嗯？”了一声，而后就询问的看向了江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