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珂将那个扳指送给梅公公,顺带瞟了我一眼,嘴里轻声吐出一句,“小人之心。”
是我有眼无珠,竟拿酒窝当痤疮!我大大方方地抬眼看向了他,笑得恬不知耻,满脸下流。
梅公公刹那心花乱颤,眉开眼笑。装腔作势地推了几推后,千恩万谢揣怀里去了。手下一松,嘴也跟着溜了。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宫中见闻统统汇报给了小王爷。
“太子也回来了?”倪珂将眉头轻轻皱起,道:“到底是父子,一脉相承,血肉相连。看来后宫的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梅公公接话,“小王爷怕是不知,你失踪这些日子,圣上当真是日夜忧心,寝食俱废。奴才侍奉左右实在是心下枯焦,万般不忍。知晓小王爷平安归来,确是大喜过望。这回不单只有这些金银珠宝的赏赐,还嘱人另备下一份厚礼——一个百十号人的侍卫队,特来护卫玉王府。为首的人已经在门外候驾多时了。”
倪珂绛唇含笑,稍一点头,算是允了。
一声令下,跌跌撞撞跑来了一个歪脸的大高个。罗裤衩。
“奴才这出宫一路,听得街头百姓无论孺子老儿皆在传颂:小王爷妙计平匪患。想到小王爷为国为民亲身犯险,奴才真真佩服得肝脑涂地。别说奴才,就是圣上知晓了也连连夸赞,说这次能兵不血刃地扫除雷诺寨,小王爷当记第一功!”
罗裤衩色欲熏心,跪地行礼的时候整个人像抽了羊角风。当着一众人的面儿就恣意妄为,对着小王爷大送秋波。眼泪满满地斟在眼眶里,看向准夫人的目光好似发了狂。倪珂沉眉望了他片刻,掉过头去面不改色地开口,苏伯,带他下去,好生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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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还跪着?”等到梅公公一行出了府门,连个人影也留不下。倪珂撇过脸,问了我。
“在等小王爷降罪。”
“不用说,今日之事皆是拜你所赐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将日前的遭遇悉数报告——
那日我刚溜出王府没多久,就被个姑娘瞄上了。原来裤衩手捧坟盒来到王府前说要投效小王爷,实则完全是傻了吧唧的自投罗网,被玉王府的侍卫一并擒下,移交了县大牢。全寨子只游掉了唯一一条漏网之鱼,正是在客栈里等消息的李夏。李夏左等右等不见裤衩他们归来,多方打听,才知道雷诺寨一行人全给抓进了大狱。
她一见我,立马眼泪流了满腮,口口声声地说,殿下,烦请你向小王爷求个情吧。
为什么人人都要我替他求情,如果屈膝一跪能立竿见影,这膝下的黄金不要也罢。柏远将军的前车之鉴让我无论如何不敢信口允诺。我将作势要跪的李夏扶起来,给了她一叠子银票,叹口气说,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万不要再向人提及自己是雷诺寨的人,免得引来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