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神仙的马屁功夫,她可以学上一学啊,似乎比她确实要更加“读书人”一些?
陆雍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这番措辞,有些“失了火候”,故作心疼道:“虽是大道所指,不得不顺着天意行事,可我仍是有些心疼,只希望陈公子以后能够为我青虎宫,在姜氏家主面前美言几句,姜氏生意遍及大半个桐叶洲,说不定以后青虎宫出炉的灵丹妙药,就能从这六颗坐忘丹上,找补回来了,亦是幸事,所以陈公子只管坦然收下,退一万步说,即便姜氏家主瞧不起青虎宫这点出产,青虎宫能够与陈公子成为朋友,也是不亏!”
裴钱赶紧给陆老马屁精,哦不对,是陆老神仙又递过去一杯茶水。
陈平安自然比裴钱想得更多。
比如涉及到了姜尚真,以及姜家生意和青虎宫出产。
这六颗坐忘丹,其实比较烫手。
陈平安略作思量,就打算婉拒了,如果把姜尚真换成老龙城范家,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生意一事,本就是你我双方锦上添花,可陈平安不愿意跟姜尚真有更多往来。
所以陈平安开口道:“陆宫主好意,我心领万分,只是这一炉坐忘丹太过价值连城,不敢夺人之美。再者,我其实与姜尚真关系平平……不过关于陆宫主赠丹一事,我可以书信一封玉圭宗给姜尚真,拒收丹药此事,绝不让陆宫主为难便是。”
陆雍神色自若,似乎在权衡利弊。
心底则有些懊恼自己的画蛇添足了。
就不该动那小心思,想要陈平安闻弦知雅意,帮着青虎宫与姜氏牵线搭桥。
这艘渡船底下一楼,有位年轻修士站在窗口,脸色阴沉。
这个蠢货陆雍,真是不知死活。
屋内还有一位姿容出彩却脸色惨白的女修,正是那位先前在天阙峰被姜尚真一巴掌差点拍死的金丹地仙。
而站在窗口那位施展了障眼法的年轻修士,则是潜入渡船的姜尚真,他突发奇想,在青虎宫开坛讲学后,并没有立即返回玉圭宗,而是选择偷偷登上了渡船,直接找上了那位给人从石头缝里拔出来的可怜金丹女修,在姜尚真敲门她恼火开门后,姜尚真撤了遮掩气机和面容的术法那一瞬间,后者吓得差点跪地求饶。
姜尚真没打算在陈平安面前现身,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企图。
在涉及大道根本的事情上拖泥带水,从来都是修行大忌,滴水可破心境,泥点可污金身,不可不慎。
只是等着陆雍出现办妥他交代过的事情,就会返回位于桐叶洲最南端的玉圭宗,一大堆狗屁倒灶的事情,还需要他回去处置,比如那个胆大包天擅作主张的“独子”姜北海,姜尚真就恨不得打断这个败家子的手脚,丢进云窟福地生生世世当那乞丐娼妓。看来自己一甲子不在家族,让这个志大才疏的家伙有些忘乎所以了。
上五境修士,子嗣尤其来之不易,远远不如中五境只要想要开枝散叶,就可以子孙满堂。
楼上,陆雍不敢再有更多念头,终于只想着送出那瓶坐忘丹。
只是万事开头难,之后就未必简单了,一步走错,反而更难。
陈平安不知道姜尚真之后对青虎宫的恩威并济,只认定一件事,跟姜尚真攀扯上关系的事情,就只能是左右要姜尚真转赠妖丹一事,绝对不可再多。
练拳吊命,是陈平安外在的立身之本。
心思纯粹,拴得住立得稳,在人心复杂的世道,其实更是。
陈平安只要清楚有了姜尚真出现天阙峰,陆雍就不敢对自己心生歹意,所以不收这瓶坐忘丹,不担心青虎宫翻脸不认人。
尤其陆雍还是一位元婴地仙,只会更珍惜当下的修为和地位。
于是就苦了悔之莫及的青虎宫老宫主。
竟是到最后,不管如何软磨硬缠,那个年轻人言语和善,措辞温和,偏偏就只是不收那瓶坐忘丹。
难不成真要按照姜尚真的玩笑话,一位元婴地仙在自家地盘上,对着一个后生一哭二闹三上吊?
陆雍做不出来。
所以只得让陈平安再考虑考虑,陆雍则离开屋子,去了渡船同一楼层的另外一间。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张面孔,脸色淡漠的姜尚真。
生平最恨别人“自作聪明”的姜尚真,根本不与陆雍废话半句,直接拿出了玉璞境的大神通,早早将这间屋子打造成一座方丈天地的牢狱,伸手一抓,将措手不及的老元婴拽入屋内天地中,屋内凭空浮现出一根根有金龙盘踞缠绕的金色栋梁,它们开始从柱子上飞掠离开,如同一条条金色锁链,穿过陆雍一座座关键气府,最后一条最为威严的金龙一爪按住陆雍头颅,拍倒在地上。
姜尚真走到匍匐在地的老元婴身前,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轻声笑道:“天大的面子都给了你青虎宫,还人心不足,真当我姜尚真是心善的菩萨,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陈平安出现在天阙峰,因为那根玉簪子,给了我一点小念头,我就不是为青虎宫弟子讲大道送福缘了,是要将你陆老儿的元神硬生生拍进那堵石壁当壁画了?!”
姜尚真微微加重脚上的力道,可怜陆雍身处小天地当中,连哀嚎声都发不出,唯有神魂剧烈颤抖,痛得这位不擅争斗厮杀的元婴地仙,只觉得生不如死。
姜尚真眯起眼,加上力道越来越大,“世间多少修士,全是你陆雍这般不讲究,不知道见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