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软下来，缓缓开口道：“曾几何时，你心思单纯的如同一个孩子。可是从何时起，你也变得如此歹毒，视人命如草芥？”

万贵妃抬起头，目中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纯净，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与狠辣，低笑一声，悠悠的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从你开始宠幸景妃，也或者从你开始宠幸一个又一个新入宫的妃嫔，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也或者是从花绛进宫，你为了她，险些废掉我的淑仪之位，还有很多很多，我记都记不得了。”

慕容昶咬了咬牙，面色有一丝狰狞，“可是你该知道，每一个陪伴在君侧的女子都是如此，你是如此，景妃是如此，连皇后都不例外。”

“不”万贵妃抬高了声音，眼中隐隐泛起了酸涩，“从来都不是这样，皇后当年宠冠六宫，景妃也平分春色，唯独我，被你冷落，被你抛弃。到后来，连比我位份低的嫔妃都敢笑话我，你可曾知道？”

“所以你就毒害了她们，甚至害了皇后，如今连冲儿也不放过？”

“对！我恨她们，我恨那个花绛，她让后宫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让你再也看不见我，甚至想要废掉我。所以我偷偷让人调查了她的夫君，知道他是大昭的逃犯，我派人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大昭。”

万贵妃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果然，他再次被追杀，花绛不得不离开，我便趁机毒杀了皇后，还栽赃给花绛。我当时并不知道孔雀石毒不致命，可是皇后还是死了，天都在帮我，我如果不顺从天意，会遭天谴的。”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裂开，慕容昶冷声道：“贵妃，朕不会惩罚你，你就在这储秀宫自生自灭吧！”

转身欲离开，万贵妃却闪身拦在了他跟前，语带嘲讽的道：“皇上，你以为你的冲儿是个什么好东西么？他的野心比谁都大。还有你的皇后，你以为她对你忠贞不渝么？有些事，你只怕到死也不会知道了。”

慕容昶扫她一眼，叹声道：“不重要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朕心中已然明了，朕已经错过了太多，如今，朕要好好把握所拥有的，不想再失去了。”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万贵妃身子瘫坐在地上，哀嚎一声，“不公平，这不公平！”

翌日，一道圣旨传遍宫廷内外，“贵妃万氏，身染恶疾，即日起闭宫安心修养，六宫事宜暂交淑妃代理。”

一时间，朝廷内外哗然，都以为要出大的政变，可是偏偏这道圣旨之后，再没有别的消息传来。众朝臣终于死心，看来皇帝只是处理后宫，并没有动前朝的意思。

承乾宫，慕容昶将刑部尚书递交上来的卷宗看了又看，终忍不住问道：“真的是太子杀的？”

刑部尚书点点头，“牢房看守和太子随从临死前交代的一致，且太子身上和手上的血迹也的确是宫女蕊儿的，蕊儿死去的时间也吻合，确定无疑了。”

慕容昶强忍住怒意，沉声吩咐道：“这件事你从未听说过，朕也从来不知道，对外，不许透漏一个字。”

刑部尚书应了一声，遂又疑惑道：“皇上是不打算动太子么？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慕容昶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朕不知道，你也无须试探。只记住朕的话，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是，臣谨遵圣命！”

慕容昶看着刑部尚书退出去，转身对元德吩咐道：“传朕口谕，解太子禁足，明日起，太子一切封赏照旧。”

元德愣了一下，看慕容昶面色不悦，他没敢多问，赶紧应了下去。

慕容昶几下将手里的卷宗撕个粉碎，身子颓然的埋进了椅子里，太子，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