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平日里处处与喜儿作对、今日里却是巴巴地盼著他来上朝,这王上一见著他,可是什麽阴沈脸色,早就统统的没了。
当太监总管高亢的一声“退~朝~”响起,众人已是迫不及待地山呼万岁,比往里日更为勤勉地齐齐逃出殿外。
将满身的阴郁向这些唯唯诺诺的臣子们撒掉了些後,钱元瓘收拾起心情急急赶往丞相府去见那个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儿伤势如何。
喜儿却在这时强撑著身子来到後院中只余一池破败残叶的芙蕖池边,静静地欣赏著朝日缓缓东升,将寂寞萧条的池面蕴育出一片温暖祥和。
风吹散喜儿一肩长发。
钱元瓘寻到後院见到的正是喜儿伫立风中,舒眉远眺的模样。
那一身飘然欲仙的风姿与他初见喜儿时的情景重叠,钱元瓘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倒是喜儿早就察觉到来自於钱元瓘身上那万分熟悉的气息,缓缓地开口:“王上,您这是要在那里站多久呢?”身子微微地转了过来。
“啊~~~寡人~~~”还未反应过来的钱元瓘一时口拙。
不曾见过他这番滑稽的模样,喜儿不觉间已是掩嘴轻轻地笑开来。
那如水莲花般的娇笑直教钱元瓘身形一滞,微启的唇便那麽开著,忘了出口,亦忘了阖上。
从相识到如今,他可曾见过喜儿这番开怀的笑意?
“喜~儿~”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满腔的情意,钱元瓘将喜儿紧紧地拥在怀里。
喜儿如此心无芥蒂地同我笑,他这是已经接受了我吗?
虽然觉得太过突然,但是钱元瓘却是盼望已久,一旦得到便是死也不撒手。
“咳咳~~~王上……”
喜儿的咳嗽声将钱元瓘惊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无形中又做出了伤害到喜儿的事情。
“对、对不起。”钱元瓘惶惶地松开手。
喜儿一边为自己顺著气,一边惊疑地望著他,小心地开口:“王上,您这是怎麽了?”
“我、我只是太开心了。”钱元瓘的反应像是少年郎初次向自己心仪的女子表露心迹,娇羞而踌躇。
“开心?”喜儿眉头一皱,心有不悦,却不清楚这不悦从何而来,“王上,既然您已经想通了,那麽现在是否能放我离去呢?”
才沈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不可自拔,入耳的竟是这一番将他从云端摔下谷底的话语,钱元瓘眼中的喜色刹那化作惊恐,上前一步,摇著喜儿不甚宽厚的肩膀,急切追问:“你、你说什麽?什麽放你离去?你不是已经接受了我吗?”
“接受你?”喜儿蹙眉,“怎麽可能?”
那简单的七个字将钱元瓘满心的欢愉打碎,一并将他身上的暴戾之气激出。
他扬手便是给了喜儿一巴掌,揽住喜儿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声地质问:“我究竟是哪里比不过那个死人?你告诉我啊!除了放你离去,你要的哪样东西我不给你?你为什麽会如此的铁石心肠?我真的想挖开你的胸膛看看那个地方到底有没有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