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帕尔斯女皇泛着一本厚厚的卷宗,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她内心的情绪。作为一个帝国的女皇帝,一个政客,她和所有其他政客一样,都是悲哀的。
开心的时候,不能开怀大笑;悲伤时,不能流露悲戚;满足时,还要面露不满;愤怒时,也要笑脸迎人。
这是一个完全不能表现出任何内心世界哪怕一丝丝情感的特殊职业,每一次的交锋,往往都意味着要做出违背真实自我的决定。
这是最坏的职业,但也是最好的职业!
政客们通过这个职业施展自己的报复,去改变世界,改变这个人吃人的社会,每个政客最初的梦想,都是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坚守了本心,有人走向了岔道。
宰相甘文缓缓从门外推门而入,他无条件的支持帕尔斯女皇,帕尔斯女皇也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老宰相在皇宫中,就像在是自己的家里一样。除了极个别不能去的地方之外,连帕尔斯女皇的书房,都可以不经过通报直接进来。
听见脚步声,帕尔斯女皇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甘文,微微颔首,指了指正对面的一组椅子,示意他坐下。她眨了眨眼睛,让眼睛得到了一个短暂休息的机会,然后才面带微笑的望着甘文,问道:“出了什么事?”
她心里是不想笑的,因为甘文主动来,就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她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为了照拂甘文的面子,为了让这位宰相深感自己的贤明,她必须露出笑容。
就像帕尔斯女皇脸上此时带了一个面具,甘文的脸上何尝不也带着一个面具?
“真理报和一些小报在抨击雷恩的‘揭发令’,他们认为这是扭曲人性,违背道德的法令,从最根本上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社会发展的倒退行为。”,真理报和一些小报为了谋求销量,以及为了在一些特定的人群中形成权威,他们总是通过抨击政府和贵族,来体现自己与众不同的“高洁”。
在这些报纸眼中,贵族每一个毛孔里都流淌着黑色腥臭的血液,他们的成功和胜利,是踩在了无数平民的尸骨之上得到了的成功。
这种直击当权者的行为,一直以来都不缺少市场。仇富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个的时间段中。仇富仇的不仅仅只是财富,还有力量,还有权势。贫穷者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指那些穷人,还囊括了在政治上贫穷的人,在力量上贫穷的人。
自从舆lùn_gōng势这只勐兽被雷恩从栅栏里放出来之后,很快这些聪明的政治家们就体会到报纸无穷的好处,而最近一段时间里,雷恩再次成为了热议的对象之一。
在这个由无数个秘密形成的社会中,雷恩就像是一把胡搅蛮缠的刀子,从来不按照规矩来。规矩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被破坏的价值,与此同时,他所有的行为偏偏又被包括在规矩之中,并没有真的就逾越了规矩。他天生就是一个坏东西,总是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成为舆论的风口浪尖。
帕尔斯女皇笑容似乎扩散了一些,嘴角的弧度也大了一点,她低下眼睑的瞬间,露出一丝坏笑,似乎雷恩倒霉,她就很高兴一样,“我从来不指望他能安静下来,即使他离开了帝都。”,帕尔斯女皇伸出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卷宗,“我这两天一直在翻看雷恩的卷宗,我希望能找到他变成如此疯狂的秘密,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帕尔斯女皇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的语气里似乎藏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有点对神秘的好奇,也有对神秘未知的畏惧,“瞧,帝国三百六十九年夏季二月十九日,荆棘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雷恩,与富商罗杰斯因为一名有技术的女人大打出手,雷恩让护卫狠狠的走了罗杰斯一顿,并且抢走了他身上的十一个金币。”
“随后罗杰斯上告枢密院和帝国长老会,检举荆棘家族雷恩抢劫财物,并且率众在众多目击者的情况下殴打了他。罗杰斯上诉要求枢密院和帝国长老会让雷恩归还他被抢的十一枚金币,并且向他道歉。但是雷恩声明了自己的权力,用五十枚金币买断了自己的抢劫罪,拒绝向罗杰斯低头道歉,并且再次组织人手,将罗杰斯痛揍一顿,打断了他的左腿。”
宰相甘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在笑,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偏偏无法看清他眼缝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这不是非常的正常吗?他就像是所有贵族的后代那样,胡闹,任性,不知道世界的残酷以及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这的确就像甘文所说的那样,帝都每一个大贵族的孩子几乎都和卷宗里记载的一样。在他们没有接触家族事务之前,吃喝嫖赌抽就是他们生存以及生活的真正意义所在。只有到了三十岁左右,这些已经身体上成熟,思想上也开始成熟的“孩子们”,才会尝试着帮助家主族长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会变得沉稳起来。
远的不说,就是甘文自己的孙子,前些天才刚刚把他从帝都监狱里领出来,原因是这个家伙和另外几位贵族的子嗣争风吃醋,在打群架的时候动了刀子,违背了贵族们的“规矩”,于是被送入了监狱里好好的反省一下,顺便接受一点教训。
比起雷恩,反倒是他的孙子似乎更可恶一些。
帕尔斯女皇笑而不语,翻过几页,继续读道:“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