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你最想见到的。”转身提步跨进冷宫,傅清尘心中狐疑会是谁,随在他身后跟了上去。
冷宫里头的妃子向来呆不久,有些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便疯疯癫癫,也有些受不住寂寞自我了断的。而有一个人却在这冷宫里头住了十个年头。一身整齐的素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虽上了些年岁,却还能看得出几分姿色。
她坐在桌旁,一针一线地绣着花纹繁复的牡丹,神情十分祥和。
傅清尘第一眼见到她,便怔愣住,一双平日里泛着冰渣子的眼睛也化作一汪清泉。专注刺绣的中年女人偏头,对上傅清尘的眼睛,显然为突然有人闯进来而感到诧异,“你是……?”
傅清尘良久才动了动嘴唇,“母妃……”
中年女人似更加诧异,刺绣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方才唤我母妃?”
傅清尘一步一步靠近,这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生母,他绝不会认错。当年孟芳尘为报仇,只身化作舞姬混入宫中,后行刺不成被诛杀。傅清尘以为她早已不在世上,却没想到她还没死。
傅清尘走到她面前,他一字一句试图唤起她的记忆,“我姓聂名卿言。”
孟芳尘脸上浮起一丝笑,“你姓聂,莫非是宫里头的哪位皇子?”
傅清尘怔住,她的娘亲又怎会不记得自己孩子的名字?还是说,他认错人了?
纳兰瑾枢在他耳边低声道:“她失忆了,以前的事早已不记得。”
傅清尘身子一颤,握紧拳头,看着纳兰瑾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瑾枢未答,孟芳尘便开口道:“这位殿下可是认错人了。”
傅清尘看着她,“我……”
孟芳尘温和一笑,“我进宫不到半年便来了这,未曾有过子嗣。”
方才还因见到生母而欣喜不已的傅清尘此时又心痛不已,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的娘亲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忘了?
傅清尘看着她,低头艰涩开口,“是我认错了。”
孟芳尘抿唇一笑,“殿下既然能将我和你的母妃错认,想必样貌上必有几分相似。”
“嗯,十分相似。”
“世间之大,既有两个长得十分相似的人,算来都是缘分。”孟芳尘她在此地孤独了十余年,难得见到外人,今日见到傅清尘显然十分欢喜,她起身取出一块绣了孔雀的丝帕,“我这没甚东西可赠,一点薄礼,算作是见面礼,你莫要嫌弃。”
傅清尘接过她手上的丝帕,语气温柔道:“很好看。”
孟芳尘脸上的笑意更深,“都是平日里闲得无事消磨光阴的,手艺比不上宫里头的绣娘。”
纳兰瑾枢倚在门边看着里面两母子相处的画面,傅清尘虽脸上还是不多表情,眼神却是无比温柔的。卸下冷漠的伪装,这样的傅清尘,才是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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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很温柔
在冷宫里待了一炷香时间便离开,纳兰瑾枢和傅清尘一前一后地从里面出了来,正好遇上原先被支开的冷宫侍卫。
纳兰瑾枢在两名侍卫面前驻足,语气清冷,“今日之事,传了出去,本侯决不轻饶。”
“小的不敢。”
离开冷宫,纳兰瑾枢径直出了宫,傅清尘则回到公主的寝宫。
聂媛已经从皇后那回来,见到傅清尘,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本宫跟父皇说了,明日你便能回去军营。”
傅清尘拱了拱手,“是。”
刁蛮的公主看着他,欲言又止,甩了袖子就兀自回了寝房。
是夜。
纳兰瑾枢在院前摆了一桌酒席,桌上两副酒器,一个是为自己准备,一个是为他要等的人准备。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前昏黄的光影下,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纳兰瑾枢提着细颈壶为那一只空杯倒满酒,“言儿,过来。”
傅清尘走过去坐下,扫了一眼桌上早已准备的两只酒杯,“你知道我会来?”
纳兰瑾枢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即便你不来,今晚这也会摆两个杯子。”仰头饮下杯中酒,继续道:“心中一旦有所牵挂,一个人喝起酒来总觉着少了些什么,所以便备了两副酒器,即便等不来,最起码还会有所期许。”
傅清尘端起杯子,一口喝尽,手上的杯子落在大理石的桌上,发出一声清响。清冷的眼中氤氲着悲凉,他直视对坐的人,“告诉我,母妃到底为何会在冷宫?”
纳兰瑾枢顿了顿饮酒的动作,唇边浮起一抹微笑,“你这是,在求我?”
傅清尘沉吟半响,“你不说也罢,我自己会查清楚。”
“但这世上,除了皇帝,恐怕就只有我晓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又如何?你不说,我亦不会强求。”
纳兰瑾枢放下手上的瓷杯,单手撑着下颌看着他,“你要问的,我又怎会不告诉你?”
“那就快说。”
纳兰瑾枢瓷器细颈壶为他倒酒,晶莹的酒液顺着壶嘴倾泻而下,他慢慢说起,“十二年前,六王府满门抄斩……”
半年后,六王妃孟芳尘易容后在一次宫廷宴会之中化作舞姬混入宫中,其曼妙非凡的舞姿将皇帝迷得神魂颠倒,本要在宴会之中行刺的孟芳尘便改了主意。
当晚,孟芳尘果真被太监传召到皇帝寝宫。皇帝被美色所迷,全然不知危机四伏,她伺机下手,却被皇帝识破。侍卫及时出现,孟芳尘与两名侍卫高手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