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你是个废物,我怎么会把娇娇拱手让出!”层层帷幕后,一声娇嗔传来,虽是呵斥,却也说得风情万种。
“菲菲,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我与凤娇姑娘本就一清二白。如此痴情之人,就算不是追我,也要追一追其他俊杰嘛……”一个男子的声音也从室中飘来,音色醇厚动听,只是不像对佳人讨饶,反而带着丝轻浮惰懒。
啪的一声,酒碗拍在案上。一只纤秾合度、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一抬,足有尺余高的酒坛被提在了半空,碧绿色的醇酒划出一道水痕,跌入盏内。只见那美人云鬓微坠,面若桃李,眉间一点殷红胭脂痣,更衬得她妙目滟涟,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的曼妙娇躯横在榻上,绛红色销金缀珠蝉翼纱轻轻一拢,似是天真无邪又像放荡诱惑。面对如此绝色,但凡身体无恙的男人,都是要心猿意马,魂不守舍的,然而坐在她对面那男子却笑得风轻云淡,十足无辜。
若是有消息灵通者在,看到屋中两人怕是已经叫出声来。这不正是江湖中艳名最盛的天下第一美人叶菲菲,和那多情好事闲不住的浪子沈雁吗?上月不还传出两人反目的消息,今日怎么又坐在一起饮酒谈天了?
一碗酒再次饮尽,叶菲菲掩唇轻轻打了个酒嗝,凤眸却越发闪亮:“沈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娇娇心思浅薄,没有你从中作梗,她又怎会琵琶别抱。你还跟魏凌云那个伪君子打赌,哼,别说没有半点鬼蜮心思!”
“所谓郎情妾意,我又怎忍心拆散……”看着对面佳人神色不善,沈雁立刻改口:“再说了,若无凤娇姑娘时时陪伴,凌云公子那般完美无瑕的人物,又如何露出破绽。”
“我就知道。”叶菲菲忍不住磨了磨牙,只是她如此绝色,就算磨牙也磨的让人心醉,“你还是为了甘三郎那小子!白峦峰的事情就这么邪门,连娇娇这样的弱质女流都要牵连进去?”
沈雁唇角不由一抽,池凤娇美不美是见仁见智,但是弱不弱绝对早有公论,若非池姑娘武功实在太强,叶菲菲这女中色鬼怕不早就伸手指染,还轮得到魏少侠多事吗?不过面对“红颜知己”,他也不敢把话说满,只是含混道:“甘三这次遇到的是大麻烦,当然要仔细筹谋才是……”
“结果把自己也套进去了?”叶菲菲冷笑一声,“我昨儿才听说,苦圆大师居然丧命在浪子沈雁手中,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在寻你呢。”
“呵呵……”沈雁干笑着摸了摸鼻梁,的消息果然灵通,只是当时场内只有三人,却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找到我那‘孪生兄弟’,这事怕是说不清了。”
“我看是你爪子伸得太长,惹人厌憎了吧。”佳人脸上露出几份幸灾乐祸,浑不似为好友担心的模样。
“哈哈,抽丝剥茧时遇到个臭虫也是难免嘛。”沈雁伸手捞过酒坛,轻拍坛底,一道水柱悠然跃进唇中,满饮了口中佳酿,他脸上笑意更浓,长身站起,给佳人斟上一碗。
讨好的姿态太过明显,叶菲菲脸上却没丝毫动容,反唇讥道:“都被人堵到我这儿来了,还剥什么茧,抽什么丝。像你这样的家伙,早晚要被好奇害死!”
“麻烦爱我,却之不恭。”沈雁露齿一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谢谢你的绿浓,解乏正好,我要出去转转去了,改日再跟你品评美人。”
叶菲菲已经端起了酒碗,边饮边不耐烦的挥挥手:“快走快走。”
沈雁微微一笑,纵身从身边小窗中跃出,恰似只摸错了门的狸猫,离开的悄然无息。叶菲菲不紧不慢的抿着碗中美酒,花了老大功夫才饮尽残羹,手腕一垂,像是持不住碗似得跌在桌上,凤眸惺忪,柳腰无依,又变作那位倾倒众生的花魁丽人。
烟雨楼下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佳人闲闲打了个哈欠,说不出的倦怠迤逦,纤纤玉指轻拉枕边红绳,铃铛乍然响起……
今日恰逢新月,天上月牙儿像是害了羞,娇娇怯怯的躲在云团之中,连星子都黯淡几分。沈雁站在房檐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足下漆黑院落。这里原是威远镖局大当家祝彪的私宅,然而两年前祝府满门三十多口尽数被屠,歹人还放火烧了院落,此处就变成了一栋远近皆知的鬼宅,除了野猫野鼠,再也无人问津。
这种江湖大案,向来最惹沈雁关注,只是这间宅子被烧的太过干净,根本无法找出任何痕迹,他来了几次都只是空手而返。这次突然故地重游,却是因为前几天碰上的古怪事。足尖一点,如同一片轻飘飘的柳叶,沈雁悄然无息的落在地上,就着氤氲月色打量了一下周遭,疾步向西北方向走去。
越过残砖断瓦,一池早已干枯的荷塘出现在面前,这里是祝府内宅,也是威远镖局存放贵重押镖的隐蔽场所,只可惜当日祝府灭门时,密室已经被人洗劫一空,找不到任何线索,然而有点东西如今想来,却透着股蹊跷。
来到荷塘边的假山前,沈雁绕着那座一人多高的太湖山石转了一圈,突然弯下腰,从石缝中捏出了一物。那是块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石头,带着太湖石独有的孔洞,放在水边应该嶙峋有致,扔在枯塘里不过是顽石一块,沈雁却像得了什么绝世珍宝似得,仔仔细细打量了许久,才把石头笼入袖中。又绕着池塘和那道被打开的暗门瞅了半天,他终于过足了瘾头,运起轻功,朝着原路返回。
这次却不是回翠烟楼了。几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