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绛看了一会儿,侧首对顾出白道:“出白,你先去外面待会儿。”
顾出白觉得奇怪,问道:“公子,这剥了脸皮的尸体,我昨天就看过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让我出去做什么。”
时绛笑着摸摸顾出白的额发,道:“我要把尸体tuō_guāng了检查,你还是先出去罢。”
既是如此,顾出白便从善如流地推门而出。
时绛见门合上了,将尸体脱了个精光,尸体除了面部,余下的皮肉无一点缺失,但后颈却有一处破口,破口上也沾了黑猫毛,破口并不深,显然并不是致命伤。
时绛检查完毕,替尸体衣物穿上,白布盖上,推门而出。
门外,顾出白正啃着一个肉包,吃得满嘴是油。
见时绛出来,顾出白递了一个肉包给时绛,道:“你要吃么?”
时绛却不接递给来的包子,反是俯下身咬了一口顾出白正啃着的包子,咀嚼了几口,夸道:“味道尚可。”
包子的肉汁从破口流了下来,沾得顾出白满手的油腻,顾出白却是没反应过来,反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摸了摸嘴角,登时红了脸。
时绛方才咬的正是顾出白嘴角边的那块包子,咬的时候他的嘴唇轻轻地擦过了顾出白的唇角。
顾出白忽地收回手,像是触了电一般,呆愣了会儿,却是恼了:“公子,好好的包子给你你不要,干嘛要抢我的吃。”
时绛见顾出白满手的油腻,柔声道:“出白,你先将你手上那个包子吃完罢。”
顾出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三下五除二,将手上的包子收入腹中。
包子刚吃完,顾出白的手就被时绛抓了去,时绛从怀中取出一条锦帕将顾出白的手指一根根擦了个干净。
时绛待顾出白极好,擦手的事早年也是有的,这几年,顾出白长大了些,却没有再做过了,虽然本是极其平常的事,顾出白却尝到了一丝绮丽,胸腔内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扑通扑通”地折腾个不休。
但,这是为什么呢?顾出白想不明白,抬眼去看时绛,时绛温和地和他对视,他心道:公子长得真好看。
时绛收起锦帕,又去了大堂看肖昀。
肖昀处点着一排白蜡烛,尸体放在棺材里,棺盖未盖,仅用白布遮掩,旁边站着一个道士在招魂。
时绛想将白布拉起来查看尸体,那老道却不乐意了,钳住时绛的手腕子,故弄玄虚地道:“这位公子莫要乱动,若是坏了时辰,这魂魄可就回不来了。”
时绛抽出手腕,回道:“那照你的法子来,魂魄何时能回来?”
“最多七七四十九日,便可回来。”道士作出一派大家风度,扫了扫时、顾俩人,“尔等凡人可莫要多事。”
“七七四十九日后,怕是尸体早烂得不成样子了,魂魄回哪里去?”顾出白质疑道。
老道捋了捋长及胸口的白须,胸有成竹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顾出白看得出老道的斤两,懒得在同他啰嗦,快手点了老道的几个穴位。
老道被顾出白一点,竟是一点都动不了了,手指还摸着胡须,只得瞪了顾出白几眼,刚想破口大骂,却是张不开嘴。
时绛笑着扫了顾出白一眼,而后,将尸体的白布掀了。
肖昀稍稍有些发肿,像是刚断了气不久就被救了上来,并没有那日青橙镇溺水而亡的于二肿的厉害。
时绛用力在尸体腹部按了按,尸体反射性地吐出了一口水来。
时绛将尸体检查了一番,却见尸体掌心竟有一道刀疤贯穿整个手掌,刀疤还没有长好,皮肤中间结了一道痂。
肖昀应是溺水而亡,但这刀疤和肖昀溺水可有干系?肖昀是自溺而亡,还是被人害了?
思及方才检查过的肖管家的尸体,时绛将尸体侧躺,尸体颈后也有一道破口,破口上沾着几根猫毛。
破口应是溺水前就有了的,因为破口处被水浸了肿得厉害,但既是溺水,这猫毛为何未被池塘的水冲走?却牢牢地依附在破口上,像是生生地从破口长出来的一般。
时绛又将白布盖好,转身取了案台上的香,点了,口中默念几句,插入了香炉中。
顾出白也跟随着时绛上了香,走出大堂前,去解了道士的穴道。
道士活动了下手脚,方得自由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晓得老道我的厉害,我可让白骨生肉……”
顾出白觉得这老道着实有些聒噪,回过身,笑盈盈地打断老道的自吹自擂:“那我且看你七七四十九日后可否招回肖公子的魂魄,且保肖公子的肉身亦如从前。”
老道被顾出白一语中的,牙齿“呲呲”地磨着,却不敢再言,心中盘算着待讹诈肖府一笔,便溜之大吉。
时、顾俩人走出大堂,却见肖父候在外头。
这才过了一夜,肖父看起来比昨日已老上了许多,皱纹盘旋着,将五官都要挤变形了,头发也是白了大半。
肖父不问他们查得如何了,却是急切地问:“仙人,我儿可否能活回来?”
时绛知晓肖父应是听那老道吹嘘了一通,心中燃起了希望才如是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肖父见时绛不答腔,面色登时灰白了,不过思及老道对他的保证,心里又隐隐地升起希望来。
“肖昀是溺水而亡,但是他为何会溺水?他可有什么仇家?”时绛问道。
肖父答道:“我儿平时与人为善,没听说有什么人和他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