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谭小青摇了摇头,话出口半句又停了下来,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
“妈妈,你别担心。凌哥哥他有蛋蛋陪着,蛋蛋……嗯,蛋蛋闪闪发光,可好看了!”词汇量缺乏的谭季嘉挥舞手臂,嘟着个嘴,找不到赞美词来形容她见到的蛋蛋,让她有些捉急。
自从见过一次转变成人形的蛋蛋后,这小家伙就有事没事往凌鹿房间钻。别人都看不到的蛋蛋,成了她和凌鹿之间的小秘密。
现在凌鹿已经离开,完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小家伙认为揭露真相的时机到了,她刚说完,没想到谭小青和季乐天两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嘉嘉,你在说什么?”
“嘉嘉,什么蛋蛋?”
夫妻俩几乎异口同声。
“蛋蛋就……就是蛋蛋啊。”小家伙瑟缩了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把凌鹿交代她转告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谭、季夫妇俩。
两人听完,季乐天一脸沉思的表情,谭小青则深深叹了口气,怅然道:“小鹿这孩子,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什么样的人,会把随时有可能伤害自身的凶兵利刃抱拥入怀?
正叹惜间,她随身携带的私人通讯器响起了嗡嗡的震动声。把手里的谭季嘉让给季乐天抱,谭小青拿出通讯器一看,触控屏上显示有一通匿名视讯请求。
心下有些奇怪,谭小青还是按下了接入。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令夫妇俩都意想不到的人。
“谭闻道?!”
季乐天的大嗓门最先嚷嚷出声。这些年他一直锲而不舍地追捕着对方,可惜结果却让季乐天十分沮丧。加上宝贝女儿出生,他的关注点与重心也就渐渐转移了。虽然已经不是特调处的探员,不过谭闻道毫无预兆地主动联络上他们,还是让季乐天惊讶了一番。
「嘉嘉已经长这么大了,上次看到她,还是个只会满地爬的小家伙。」谭闻道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他完全忽略了大呼小叫的季乐天,只专心逗着一脸好奇的谭季嘉,「嘉嘉,我是舅舅。」
“舅舅……”谭季嘉这小东西,见到美人她就完全忘乎所以了。
抱着她的季乐天脸都黑了,而谭小青眼皮跳了跳,她错开一步,把通讯器调了个方向,一脸寒霜,对着屏幕那头的人咬牙道:“谭闻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青青,不要这么说哥哥。」谭闻道神色无奈,「你忘了,哥哥上次还特地让你留意那个周成?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哥哥不会害你。」
“你少来!”话是这么说,不过谭闻道这套示弱的戏码每次都对谭小青管用,谁让他们彼此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呢。谭小青平复了下心情,神情也和缓下来,“有话快说。”
这么多年过来了,对她这个哥哥,谭小青还是知道的,能让他冒险主动联系自己,肯定是发生了一些非常棘手、他不乐于见到的情况。
「青青,你还记得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么?」
不久前才接到博士陈素的死讯,刚送走了凌鹿,谭小青正伤心着呢,她现在最听不得一个‘死’字,偏偏谭闻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谭小青立即毛了:“谭闻道,你究竟什么意思?要还当我是你妹妹,就别拐弯抹角的!你明明知道,那晚的事我和你这辈子谁都忘不了。”
兄妹俩以及他们的双亲惨遭不测的那一晚,实在太过惨烈,即使过去这么多年,那道伤疤仍然横亘在谭闻道和谭小青两人的心上。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忘记伤口的存在和它造成的疼痛。
「你别生气,青青,是哥哥说错话了。」谭闻道露出苦笑,在谭小青面前,他总是扮演着那个包容宠爱妹妹的兄长角色,「哥哥只是想提醒你,要小心身边的敌人。这些年,黑月教似乎销声匿迹,其实只不过是从明面转到了暗中活动,他们的势力早已渗透到联邦高层。」
听到‘黑月教’这三个字的时候,谭小青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正是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极端势力,害得年幼的她与哥哥谭闻道家破人亡,原本幸福的生活被付之一炬。
过去这么久,那晚父母亲被活生生点燃,他们浑身浴火,不断发出一声又一声拉长的惨叫,到最后悄无声息,谭小青只要稍一回想,仍止不住浑身哆嗦。那噩梦般的情景历历在目,而哥哥凄厉变调的哀求、那群畜生得意张狂的笑和自己吓坏了的嚎哭声,也似乎仍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