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小伎俩,不值一提。 此后近十年间,又有几次战乱。令德虽身在禁军,先帝却刻意要他出征。数年的东征西讨下来,令德皆身先士卒。受伤多达二三十处,几次险些马革裹尸不能回转。人都说:“慈不领兵,善不掌财。”而令德所辖之士卒却军容整肃,气势雄壮。 按令德之军功,便是太尉一职也不为过。先帝却只给了他殿前副都指挥使做。同僚中有替他不平的,更有幸灾乐祸的。令德欣然受之,人前背后无有半分不悦。太子于东宫置酒,对他百般宽慰,令德淡然一笑后,反来劝解太子。 先帝病重时,大皇子暗中联合其他几位皇子逼宫,又是令德率众救驾,平息了叛乱。 太子登基后,立时擢升令德太尉之职。又过数年,封他为升平郡王,仍兼太尉一职。于是,君上在人前大张旗鼓地唤他一声“哥哥”。此时令德权倾朝野令众臣侧目,便是亲王对他也要礼让三分。按本朝旧例,王,嗣王,郡王都可用中人当差,只是额定不同。今上比着王的份例,与他挑了六十名内侍入府听用。不想令德再三推阻,只留了二十名,其中便有时鸣在内。虽得此隆宠,令德却仍旧不敢托大,倒比先前更加的恭顺谨慎。与群臣面前,依旧是当年的谦逊有礼,一丝也不曾改变。 寄芙已受封为郡夫人,为令德诞下四位公子后,便撒手人寰。其母悲伤过度,不久也病逝了。后,令德岳丈至仕。临终时将小妾母子托付与他照料。 令德与四子起名皆不论字辈。长子唤作林溪,与他年轻时的风采一般无二。使得一柄牛头月镋,刚猛异常。只是脾气比乃父暴躁了些,现任殿前副都指挥使。如今虽已二十有二,却尚不曾娶妻。 次子名唤东城,年方二十,唯他是这府里的反叛。虽仪表堂堂,却不喜诗书,功夫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歹自保是不成问题的。专爱架鹰斗狗,吃酒耍乐。与小舅舅卓寄优,并一班狐朋狗党日日私混在一处。他虽是这般胡闹,幸喜尚存一点良知,从不仗势欺人,更不会平白的惹事生非。令德也曾好言相劝,林溪甚至要动手打他。他晓得谁都惹不起,便耍起赖来。抱着兄长的腿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叫起了娘亲并外祖母。也不知那眼泪是怎生冒出来的?不过,这一二年倒略有收敛。既然是文不成武不就,他竟学起人做生意来。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令德原也不指望他光耀门楣,如今,他既然肯收了野性专心做事,那自然是好的。 三子,四子乃是双胞胎。三子名唤晴池,年方十六岁。相貌颇有乃母风范,虽俊俏,然眼角处却带着一股煞气,让人不敢亲近。便是父兄面前,也难得见他笑上一笑。文章武学样样拿得出手,于人前又多了几分傲气。令德每每被东城气的长叹时,想着尚有林溪与他在,便觉心中一丝安慰。 说起这位郡王府的四公子,外头坊间传言便有些难听了。四公子名芳华,也只十六岁。自小身子赢弱,没有父兄半点风采可寻。偏又生成异样容貌,虽秀美乖巧,也正因如此,传言说,他竟是郡夫人与人私通的孽种。更有甚者,说这位四公子怕不是个妖精投的胎?几曾见过,人的肌肤白如宣纸?头发,瞳仁皆不与常人一般。府内当差的也有些疑惑之处。郡夫人自生下三公子,四公子后,便将三公子交与乳母喂养,自己亲自喂养四公子。一应琐事皆亲力亲为,不许旁人插手。若实在要人帮忙,便只留服侍自己的中贵井时鸣伺候,其他的妈妈,女使皆在屋外听传。郡夫人去逝后,四公子尚年幼。令德不曾纳妾,又不叫傅姆前来伺候,只命时鸣贴身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待四公子稍大些,朝雨园内服侍的依旧是些中人。家人们私下纳闷儿,便是王爷拿四公子当女孩儿养着,也该有几名婢女伺候才是,怎的全用上了阉人? 这位四公子虽时时的生病,性情却是极好的。爱说爱笑爱闹,爬树掏鸟,偷着私自往外跑,哪样也不曾少了他的份儿。令德吓唬他,请了家法出来。谁知他哆哩哆嗦,伸出雪白的手来,凄凄的望着令德道:“求爹爹可怜孩儿身子虚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在儿身痛在父心。”话未讲完,眼中便盈盈的垂下泪来,似那断线的珍珠抛洒不尽。令德本不做真,今见他这副光景,没来由的自家心上倒一阵泛酸。叹了口气,将那戒尺扔在一边。 待年纪大些了,四公子自然晓得体谅父亲的苦心,便在学业上用起功来,倒也博了个举人的功名。若在想考便难了,并不是学业不精,怎奈他这个身子不争气。头一次入贡院,次日一早便犯了病。第二次,眼见得考期将近,他却尚在病中。几次三番下来,叫他好不灰心。他不愿在人前显露,照常与往日一般说笑不提。 只是瞒过了众人,却瞒不过时鸣。他晓得,四公子表面上看着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实则不然。那是个心思细腻,极要强的孩子。时鸣悄与令德商议,将家中之事交付四公子打理,一则,令德可脱出身来专心国事,不必再这般操劳。二则,世子并二公子三公子皆不适合管家,可府中之事必得有自家的人看着方妥当。三则,四公子有事可做心有所寄,便不怕他憋闷出病来。令德担心四公子年纪小,只怕是身子也吃不住辛苦。时鸣劝他说,公子年纪虽小,却是极聪明的。前头有二位总管,里头有自己帮衬着。不出半年公子定能完全上手。凡事他只动动嘴,下面自有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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