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有些发蒙,跪在那儿好半天没缓过来。直到一个家人路过才上前将他拍醒。瞧着时鸣失魂落魄的消失在蜿蜒的小径上,那家人也被弄糊涂了。
晚间,芳华去到晴池房中亲自与他打点行装。不知是故意与时鸣怄气,还是别有意图,竟邀了晴池往自己房中同寝。晴池虽感意外心中却是极欢喜的,与芳华各自沐浴已毕,并头躺在床上说着话,至三更时分兄弟二人才熄灯安寝。
那晴池待芳华睡熟了,慢慢在他身侧撑起身子,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脸。从发际到额头,从眉眼至两腮,目光最后落在微微翘起的唇上。记得那一日偷香不成,好不令人懊恼。如今,他就乖乖的,毫无戒备的躺在自己身边。这是自长大后第一次与他同床共寝,只怕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晴池已经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地跳得越来越快。
他缓缓的躺下,缓缓的调整着呼吸。片刻后再次撑起身子,小心的吻向那窥视已久的唇瓣。晴池毕竟是个青春懵懂的半大孩子,只知道用自己的唇轻轻的碰触,温柔的摩擦。感觉味道甜甜的,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爽与洁净。床前紫绡帐高悬于金钩之上,朦胧的月光隐隐的透进来。晴池望着芳华泛着柔光的脖颈,一直延伸到微微松开的衣领下。他情已动,此刻渐渐的便有些把持不住。犹豫再三,还是颤颤地伸出了手。
芳华忽然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闭着眼睛翻身向外而卧。晴池方才还意乱情迷,此刻却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人也清醒过来。望着那个背影,一面暗骂自己qín_shòu不如,一面伸了手在腿上,下死劲儿的很掐几把。
少时,晴池见芳华依旧睡得很沉,轻轻下地往外间屋坐下。先还忍得住,到后来便埋首臂间,无声的抽泣起来。
芳华慢慢睁开眼,眼神清明中带着几许震惊,几许忧虑。眉头紧紧的拧在一处,咬着唇暗自道:“我是你的亲兄弟啊,你怎可对我起了这个念头?还好你尚存得一丝羞耻之心,否则……否则你我今日便恩断义绝了。”正想着,隐约便听见了外间的动静。犹豫着要不要去好言相劝,可如此一来便将事情挑明了。二人日后还要怎么见面相处?他明日便要远行,又何必让他含羞带愧的走?出去经历些事情,也许便不会胡思乱想了。莫如只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日后提防着些也就是了。方想到这里,便禁不住一阵苦笑。发生过的事犹如覆水难收。从今夜起,他与晴池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了。
一转念间,又想起二人之前的点点滴滴。难怪他不喜我与其他人玩笑,近些年又对我有些喜怒无常的。原来他也知到不该生此邪念,却又不能果断挥刀斩情。故此才在礼法与情欲中,进退两难焦躁不安。
晴池对他的好,虽存了些不该有的杂念在里面,但却是发自肺腑的,素日待他也没有出格的举动。想是明日便要离京,这一去一二年间怕是回不来的,因此才这等的把持不住露出马脚。
想到这儿,凤弦的面容忽然在眼前一闪而过。芳华惊得瞪大了双眼,手上抓紧了胸前的衣服,心下莫名的慌乱起来。他不明白,为何会在此刻想起那人?更弄不懂,没做亏心事平白的慌些什么?望着晦暗不明的床顶,凝神听了听那厢晴池已没了动静。尽管知道他多半不会再过来,芳华此时却再也没有睡意。睁着眼一下晴池,一下凤弦的胡思乱想。直至听到外头鼓交四更,方才昏昏睡去。
时鸣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扶着后窗的墙慢慢立起身。看看天色不早,趁着左右无人之际,忙忙赶回自己房中,将潮乎乎的衣帽换掉。匆匆洗漱了,正要到那边服侍芳华起身,一只脚已经跨在了门外,另一只脚却再也抬不起来。
怎么便忘了,四公子昨日已恼了自己,吩咐不叫近身伺候。大早上的,又何必去碍他的眼,惹他不痛快了。昨夜里面倒还安静,想开未曾出事。横竖他今日便要离京,一二年才得回来。到那时公子已恢复了皇子的身份,搬回宫中居住。纵使他再放不下,也会知难而退的。想到这里心下略安稳了些,在椅中坐了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芳华昨日拂袖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