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知道你说这么多都是因为关心我。”祁爱白再度弯起那双眉眼,“你真是个好人。”
祁爱白走到乙三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易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是祁爱白——祁家祁爱白,你以后如果有事,尽管找我。”
说罢他重新朝着自己在宗门内的住处走去,只向着身后招了招手,留下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乙三站在原地,按着自己的肩膀,抽了抽嘴角。
他发觉自己的心里十分微妙,好像因为某些原因有几分高兴,又因为其他的某些原因而颇有些不爽……自从遇到了祁爱白,他的心情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的手心有几分发烫,对方脸上那种柔滑的触感仿佛还萦绕在指尖。
乙三回头看着祁爱白的背影,又抬起手放在眼前,轻轻搓了搓手指,“真是作孽……”
他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想着祁爱白所流露那个明媚的微笑和那种泫然欲泣的神情,心神微微触动。但两人相遇时那种糟糕的情景,也偏偏在此时涌入了脑海,令他一个激灵,戒备顿生。
他怎么能忘了祁爱白实际上是个举止多么轻浮的家伙呢?都怪那张脸,实在是太具欺骗性了!
乙三暗暗决定,以后离祁爱白还是远一些的好。
而祁爱白走了一段之后,见乙三仍然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也没太在意。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药膏带来的刺痛,疲惫再度涌上来,倦得要命,只想蒙住头好好睡一觉。
偏偏有个不速之客,正堵在他的房门口。
“祁师兄。”陈显看样子已经在这儿等了片刻,“你为宗门赢得了关键的一战,真是恭喜了。”
祁爱白强忍住打呵欠的*,颇为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理都不想理。他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相信这人是真心来贺喜的。
陈显见状,又自己接着道,“之前是我不相信师兄你的实力,行事多有冒犯。但我之所以那样做,也是在为宗门着想,得罪之处希望师兄不要介意……毕竟,你是怎么赢的,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看吧,果然来了。祁爱白懒懒道,“我之所以赢,只是因为宗门希望我赢罢了。”
“是啊。”陈显也以为那关键时刻左右战局的暗器是自家宗门的哪位长辈丢的,笑了一声道,“谁让你就是有个好师傅呢?”
“我师父天下第一好,你莫非今天刚知道?”祁爱白倦到极点,连和他斗嘴的耐心都没了,直接从他身旁绕过去,推开自己的房门。
“对,沈师叔是你天下第一好的师父,许师兄是你天下第一好的师兄,你那个妹妹更是你天下第一好的妹妹,打理出一整个祁家供着你,让你在哪里都能横着走,连在这玄剑宗也不例外。”陈显今儿似乎有点不正常,不仅话多,还义愤填膺得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委屈,要泄在祁爱白身上,“祁师兄,你难道不知道?你之所以有今天,无非也就是仗着你有一个好师父,好师兄,更有一个好妹妹罢了!全都是别人的功劳,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横?也不看看你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祁爱白听着这番话,正推门的手在那里顿了片刻,之后又继续将门推开,只留下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
“你这种公子哥在哪作威作福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来玄剑宗!”陈显也不知有没有看懂那个眼神,还在那继续义愤填膺着,“宗门是习武的地儿,不是让你这种人来玩的!你究竟图什么?”
祁爱白将两只脚都踏入门内,边反手关着门,边问道,“你嫉妒啊?”
“你……”陈显被气了个半死,正欲冲过去给他一个颜色看看,就见祁爱白“啪”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
陈显咽不下这口气,又在门外跳着脚大骂了半晌。
这房里虽然已经大几个月没住过人,但平时都有人打扫,干净得很。祁爱白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打着呵欠铺好,然后便钻进松软的被窝里,用枕头堵住耳朵,呼呼大睡起来。
祁爱白不知道门外的人究竟骂了多久,反正在仅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熟睡之前,祁爱白发现陈显的到来还是给自己造成了一点影响的,至少将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给败了个干干净净。而那句“你究竟是图什么”,陈显又在门外给翻来覆去地吼了好多遍,祁爱白半梦半醒间,耳中时不时就会被泄入这么两声。
这简直是句废话。玄剑宗这种江湖名门可不是那么容易拜入的,既然千辛万苦地进来了,如果不是图能习得一身好武艺,还能是图什么?
然而祁爱白忍不住又想:是啊,我还留在玄剑宗究竟是图什么……
这直接导致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成为了一代大侠,叱咤江湖无人能敌。他站在一处山崖,风吹起了一身衣衫,又吹落剑尖鲜血,那是夺去了他父母的仇人的血。他擦干净剑身的血迹,而后转过身,看到了被他守护在身后的人,那里除了他的妹妹,还有本应早就死去的父母。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梦醒了,窗外的天色已近接近傍晚。
祁爱白起床洗了把脸,然后又靠在窗边发了会呆。他想着梦中的场景,觉得自己应该再洗把脸。
第二次洗完脸后,祁爱白看着自己落在水中的倒影,忽然心生唏嘘。其实这种没有逻辑的梦,他已经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