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最后还是可耻地妥协了,翻身上了李云恪牵来的马。
他的姿势自然是不如从前那般潇洒自如,可也来不及在意了。这些天腹部又见长,凸起得已经很高了,这样坐在马背上,马鞍前头翘起的部分正好顶在他腹底。单是坐着就不大舒服了,一旦跑起来又会是个什么状况,不用想也知道了。
见南宫煊皱眉,李云恪跃起坐到他身后,一手扶在他腰间,另一手探到他腹底,托着他略显沉重的腹部同时,将他鼓起的肚子和马鞍隔了开来。
“缰绳就交给你了,”李云恪下颌在他肩上点了一下,“别骑得太快把我颠下去了。”
南宫煊低头看着身上那团圆乎乎的“累赘”,道:“不如现在就缠起来吧?”
“这件事同样没得商量。”李云恪一夹马腹,“走了!”
饶是有李云恪细心地护着,八月十四晚上到了沉鱼湾的时候,南宫煊还是觉得腰酸背痛,腹中也一抽一抽地闷疼着。
可比起自己的身体,他更在意的是李云恪的手——为了不让自己的腹部蹭到马鞍,他的手一直垫在中间,仅一日便将他的右手磨破了一层皮,还隐隐渗出血来。虽然后来涂了药,又包了起来,可南宫煊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和先前受的内伤与额头被撞破的地方相比,手上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么,不过李云恪也乐得看他过意不去,这样自己才好讨点甜头。
他身上的伤在赶路的前几日当中便已好得差不多,上次那一夜后又不免让他心里惦记上了,不过看南宫煊辛苦,他也不舍得做什么过分的事,便默默记下了账。
沉鱼湾这一片只有一个不大的小城,叫丰渔郡;落雁门在丰渔郡十里外,不算远,在城中休息一晚,明日起来再去便来得及。
靠近城门时,南宫煊低声道:“把你的手拿开吧,贴在上头看上去太明显了。”
这些天一是为了赶路快,一是为了方便隐瞒南宫煊的肚子,他们一直是绕城而行。新鲜的水和食物则是康辉每日快马到附近城中迅速取来,住则都是在马车里。
也难为李云恪,出门前居然还记得带来了一盏油灯,天刚黑便点起来,将马车里照得透亮。
后来弃了马车,他们便只能露宿野外了。好在这十多日所到之处月光都不错,睡的地方也开阔,南宫煊倒是没犯毛病。
可路上再顺利,眼前的情况也避不了,南宫煊显得有些紧张,生怕有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七个月的肚子,你还想瞒住?”李云恪气定神闲道,“跟我手放哪里都没关系,虽然你这肚子确实算是小的了,可架不住吃吃睡睡这么些天,你人一点也胖不起来。”
肚子再小,长在一个只见瘦不长肉的人身上,那也显得扎眼异常。南宫煊本就属于偏瘦的一类,加上孕后他着实吃了不少苦,人比有这个孩子之前还要瘦上许多。他个子又高,整个人像根细长的棍子——棍子上挂了个瓜,瞎子才会看不出来。
南宫煊极为苦恼,勒了一下缰绳,让马站住了,“等我想想……”
“办法也有。”李云恪慢悠悠道。
“什么?”
李云恪笑笑,“我抱你进城,你手扶着我的肩,这样就都挡住了,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本是随口一说,没指望以南宫煊那样的性子会真答应,谁知南宫煊认认真真权衡了一番过后,居然点头道:“好。”
李云恪:“……”
“怎么了?”
“没什么。”李云恪抱着他便跃下了马背,“那就现在吧,不然再走近些要被守城兵看到了。”
南宫煊愿意答应下来,说明在他心里最在意的已经不再是脸面与名声,即便这依然会让他感到窘迫,可他还是有了改变。这也正说明他对自己愈发信任,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向自己靠近。
李云恪心中泛起丝丝甜意,又有点心疼这样的南宫煊,忍不住微低了头在他额上亲了亲。
“喂!”南宫煊拍了他一巴掌,见他已快到了城门前,忙将脸埋进他肩窝,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李云恪偏生还要故意给他找事做,道:“阿煊,皇兄的旨意应该已经传开了,进城必是要严查。你得把我收在怀里的令牌拿出来,等会儿给守城兵看看,不然他一定要把你细细查上一番。”
眼见已到了城门下,南宫煊不好抬起头,只是埋着脸伸手在李云恪怀里乱摸。
“唔……嗯……”李云恪发出奇怪的声音来,享受道,“不是那里,往左一点,再往下,对,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