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管家!”
孔迎走后,还不等李云恪离开,后头便有人叫住了他。他转身看过去,见兵部尚书齐岚正小跑着往这边赶,便往回迎了几步,道:“齐大人有事?”
齐岚已是四十过半的年纪,跑了这一小段便有些喘了,向他行的礼也显得不那么规矩。他倒是像知道李云恪不会在意这种事一样,也不告罪,直接压低声音道:“王爷,此处不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
李云恪状若不经意地往四周扫了一眼,笑道:“齐大人,我们在众目睽睽下一起走了,只怕更要惹有心人多想。”
齐岚一时为难。
“边走边说,无妨。”李云恪说着,已经迈步往前走。
齐岚跟上,也学着他的样子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挺直了背脊,让自己看上去更光明磊落些,但声音却仍是低的。
“王爷,”他道,“这次的事预感很不妙,只怕不单是五十多个虬厥兵将那么简单,这些人说不定会在承宁境内掀起大风浪,王爷此去一定要加倍小心。”
“齐大人的想法与本王不谋而合,恐怕这只是个开端。”李云恪笑着对他点了下头,“多谢齐大人关心,本王定然不辱圣命。”
齐岚听得想翻白眼,心说谁管你辱不辱圣命了,顾的是你的性命!不过他当然不敢直说,又道:“如今兵权三分,一分皇上亲自紧握手中,一分在兵部,还有一分本由王爷控着,现转到了章帅那里……”
李云恪用闲话家常的表情和语气道:“齐大人,皇上将兵权交到兵部和礼新手里,却也不过是给别人看的,真到了动兵的时候,还得是他一人说了算,你们若敢妄动,只怕会先于敌军触怒他。本王知道你们的心意,可切不可为我一人将自己给赔了进去,这万里江山,靠得都是你们这些忠臣良将守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伤及自身。”
齐岚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接了。
年前李云慎以边境军情吃紧为借口,将李云恪手中的兵权转给元帅章礼新,彻底将他的权力给架空了。然而多疑的荣弘帝却不知,章礼新一直是暗中支持着李云恪的,似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是众人对兵权转移一事并无异议的原因。
承宁表面依旧是一派祥和,可看得清局势的都知道,这个王朝的繁盛只剩下一个华美的驱壳而已,如果朝廷再不做点什么,战乱迟早会降临到这片土地上。
皇帝不作为,一些良臣便开始寻求出路,第一个看上的便是愈发出色的端亲王李云恪。他们私下里秘密联系,一点一点扩大,到今日,已经足以和李云慎的势力抗衡了。
可李云恪却始终没什么表示,说他有意,他却只像个想帮兄长守天下的忠臣;说他无意,他又总是在每一个关系到这些人安危的时候挺身而出,闹得这群人永远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事不简单,可也不至于太凶险,我猜虬厥还没想有大动作,这应该只是一次刺探。”李云恪眼里亮起一团光,道,“他们来得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虬厥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才好决定后头要怎么安排。”
齐岚听得似懂非懂,却直觉李云恪是要做什么他们都想不到的大事,没来由便是胸腔一热。
可还不等那热度漫向四肢,便被后头泼来的一盆冷水给浇熄了——齐岚听到身后有人喊皇叔,面色不由沉了沉。
“齐大人先走吧。”李云恪简短快速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回过头去,对往这边走的年轻人礼貌地微笑点头,“见过太子。”
太子李诚是个人和名字正相反的人,为人奸猾得很,至少李云恪是这样认为的。李氏皇族的人都有一副好面相,李诚也不例外,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位太子爷心里算计别人过多,李云恪总觉这人刻薄多于英俊。
“皇叔可折煞侄儿了,侄儿是特地追上来给皇叔请安的。”李诚对他微微颔首,嘴上说请安,却看不出对这人有多尊敬。
不过想来也是,李诚是李云慎的长子,不过就比李云恪小了三岁,虽是按照辈分口称皇叔,却是无法将他当真正的长辈去对待的。
李云恪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太子这安请得倒是及时,不然再晚一天我就走了,再要请安又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李诚干笑,“皇叔说笑了,不过是区区几十的贼兵,想来有个十天半月皇叔便能解决了。”
李云恪连忙摆手,“这话我可不敢说,这群人潜入境内后便不知所踪,十天半月能不能将人找到还不一定,更不要说解决了。若是拖得久了,皇上怪罪下来,还请太子多帮我说几句好话啊。”
李诚撇嘴,“父皇可舍不得怪罪皇叔,谁还不知这些年来为我承宁社稷奔波得最辛苦的便是皇叔了,他若还要降罪于您,那这天下人还不得反了啊?”
李云恪挑眉,道:“太子,祸从口出,话可不是乱说的。”
李诚哎哟一声,在自己嘴边轻拍了一下,“侄儿失言,皇叔莫怪。”
“若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明日离都,还有些东西要准备。”李云恪心知这位太子比自己那小心眼的皇兄还要忌惮自己,不愿再和他多说,找个借口便要离开。
“皇叔,”李诚在他手肘处拉了一下,道,“侄儿想问问您,看父皇那意思是想叫您将入境的贼兵收拾了,这事便算完了,似乎没有要向虬厥追究的意思。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却还要忍气吞声,您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