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听到喊声推了他一把,道:“快起来。”
李云恪揉了揉撞得直发晕的脑袋,将他也拖了起来,“跟着我,当心些。”
南宫煊使个巧劲儿将手臂从他掌中挣出来,“管好你自己便是。”
李云恪无奈地笑了下,一脚狠狠将马车门给踹了下来。可还不等他走出去,迎面一柄钢刀飞来,正是瞧准了这时机,想要趁他不防取他性命。
南宫煊从旁伸出一只手来,又快又准地扣住了刀柄,同时用肩撞了李云恪一下,助他躲过了这一招偷袭。
这一撞之下,李云恪身体外倾,看着便要从车上掉下去。他回头瞥见被火油助长了的火势,眼见窜起的火苗便要烧到南宫煊的头发,当下脚底打了个旋,探臂揽过南宫煊的腰,和他一起跳下了马车。
南宫煊脚一沾地便从他手臂底下滑了出来,赶着去给许明曦解围。
来袭的有二三十人,个个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从头到脚就只露了眼睛和双手,看上去很是神秘。火箭的攻击结束后,这群人都提着刀冲了上来,也不说话,见人便砍,动作十分利落。
可奇怪的是他们只象征性地在后头用绳索和铁链捆住的一队犯人那里杀了几个看守的士兵,却并不动手解救这群犯人,而是大都冲南宫煊围了过去。
李云恪捏住朝自己冲过来的一个蒙面人的颈子,喀的一声便给扭断了,冷冷地看了一眼这群上蹿下跳的拦路人。
劫囚?他们可不是为了劫囚来的,这些蒙面客,定是紫暝教新换的主人派来刺杀南宫煊的。
南宫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事实上在他替李云恪按下那把掷过来的大刀时便有所在意了。这会儿和这群人交上了手更加能够确定,他们的一招一式,都出自紫暝教。
刘敬文那家伙,为了杀自己居然不惜和朝廷结下梁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双方打得正激烈时,被冲散了的队伍当中忽然传出了一串哈哈大笑声,一时竟将兵器相击的声响都给压了下去。
不少人都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见那被锁住了双手双脚关在囚车当中的虬厥将军熊镇南正状似癫狂地放声大笑。
熊镇南坐在不甚宽敞的囚车里,姿势看着却极舒坦,表情也很明朗。笑得够了,他用他那如洪钟般的嗓音道:“二王子没有忘了咱们,我老熊果然没跟错人!杀!杀了这群不中用的承宁娘儿们,兄弟们一起回去喝酒吃肉!”
后头的王双武可没他这么乐观,而是努力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躲在囚车的角落里,以免被飞来的兵器误伤。他看了看双方相差悬殊的人数,自言自语道:“我真是鬼迷了心窍了,鬼迷了心窍了……”
熊镇南好歹是个将军,李云恪不信他看不出这里头的门道来,可他为什么要那样说,难道真是这几天被关傻了?
很快便有了答案——原本被绑成一串的虬厥兵听了他的话后开始挣扎,最前头的两三个人简单地商量了几句后,便由其中一个喊口号,另外两人配合着口号声左冲右突。
一个传一个,一个带一个,没多久这群训练有素地虬厥兵便开始往一处用劲,趁着看守兵还在对付蒙面人的时机,拼了命地想要逃。
李云恪看得火起,暂将南宫煊的安危交给了康辉这个“赤焰护法”去负责,自己两个纵跃来到那串奋力突围的虬厥兵队伍旁,毫不留情地抬掌击碎了正中间一人的天灵盖。
那人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七窍流血没了性命,七扭八歪地倒了下去,却因为手还和其他人拴在一起,没能直接倒在地上,而是被拖着走出了几步。
因为他一个,原本一整队人整齐的步伐立刻乱了,他前后的人被拖住绊住,一个连着一个地倒下去,再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熊镇南灼热的眼神渐而转冷,对上朝这边看来的李云恪的视线,偏头啐了一口。
李云恪伸手抓过一名跑过来收拾这群虬厥人的士兵,指着熊镇南道:“把那只狗熊的嘴给我堵上,这两日饭和水都不用给他了!”
许明曦也被那边的动静惊动了,可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护着身后的南宫煊道:“教主,我们缠住这群王八蛋,你快走吧!”
南宫煊看得出他出招时的手臂都软了,抢上两步将他隔在身后,道:“你退下!”
一把长刀从侧面递过来,去势又快又狠,直刺向许明曦的腰眼。
许明曦本就武功平平,被这把刀的气势一吓,只哎呀叫了一声,连躲都不知该往哪里躲了。
这时,一柄未出鞘的剑从下方挑了上来,轻巧地拨开了那把刀。用剑的人伸臂一挡,便将许明曦给护在了身后,道:“跟着我,别乱跑。”
“康大哥!”许明曦差点喜极而泣。
南宫煊与另一个蒙面人对敌时也没完全对许明曦放心,一直留神看着那长刀所耍的刀法,以及那个使刀之人。
如果说刀法他还有七分熟悉三分陌生的话,那使刀人的身形却是半分也骗他不得了。那人身材比同来的其他人都要矮小纤细,看动作便知是个女子;且合身的夜行衣将她的身形清晰地勾勒了出来,肚腹处的圆隆极为明显,分明是已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