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婕妤低着头看地面,认真的研究着自己的裙裾。后宫以皇后最尊,其余妃嫔共分五个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贵妃、妃、嫔、婕妤、美人、才人。一级之分便是天差地别,何况李贵妃整整比她高出了三个等级。她又不受宠,真惹恼了贵妃,暗地里使个手段弄死她都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李贵妃盯了她半晌,才冷哼一声走了。
吴婕妤吓得一颤,半晌方缓过气来,不由又懊恼韩睿已经走远了。
且说韩睿匆匆离了御花园,找借口支开了皇帝派来的领路太监,便径直往一偏僻的小道走去。越走越见荒芜,竟渐至一荒草萋芜的地方。与豪华大内的雕梁画栋、花木峥嵘不同,此处甚是萧索。透过枯黄的杂草,隐约看到一堵破败的围墙。墙上的粉漆斑斑驳驳的掉落,毫无美观可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韩睿真的不敢相信皇宫里竟有如此破败之处。
“四儿,你确定这就是冷宫?”突然,韩睿站下,回头问。
“爷,错不了,您面圣的时候,奴才早打听好了。”
“那你可打听了大门在哪里?”
四儿搓搓手,哈着腰道:“爷您可糊涂了不是,有墙必有门,我们沿着墙走,还怕找不到门?”韩睿一个暴栗打他额头上,“你以为爷这都不知道呢,我是问你从哪边走近。”
“呃……爷,这个……奴才忘问了,要不奴才再回去打听打听?”
“你傻啊,小爷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奴才!”韩睿恨铁不成钢的骂,“你这时候再回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告诉别人小爷要去冷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是是,爷骂的是!”四儿说着便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自己骂自己道:“让你办事不用心,看可坏了爷的事!”刚说了这句话,又在另一边脸上大了一巴掌:“看你下次知不知道长心眼儿!”打完才点头哈腰的看向韩睿,道:“爷您别生气,奴才知道错了。下次奴才一定机灵着点,保证不坏爷的事。”
韩睿倒被他逗乐了,“噗嗤”笑道:“这是怎么着,难道爷是刻薄寡恩之人?”
“哎呦,这爷可冤枉奴才了!”四儿僵着脖子,跌足不已:“不是因爷刻薄奴才才这样。只是爷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办砸了爷的事,奴才心里过意不去啊!”
“就你这奴才会说话!”韩睿笑骂。说着抬抬下巴,道:“走这边吧!”他之所以把四儿带在身边,一是这小子机灵,二是他够忠心。上辈子韩家罹难之时,四儿是唯一一个敢求钦差为他申辩的人。
二人刚走了约百余步,远远的瞅见杂草间掩映着两扇破旧的木门,门上的红漆已掉落大半。
这便是冷宫了。
韩睿刚走上前,从一旁走出来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监。挥着手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快走,走走走,一边儿玩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不走,我叫侍卫来赶人,小心回头你师父罚你!”
韩睿道:“你这老人家说话好没道理,普天之下,还没有小爷我不能去的地儿。”
那老太监六十有余,老眼昏花,方才离得远没看真切,还道是哪里跑来的贪玩的小太监。小太监进宫,无依无靠,往往会找一个资历老的太监认作师父,一是找个依靠,二是从师父那里学些讨好贵人的招数,能少走不少弯路。当然有得必有失,平日里他们得伺候师父起居,每月月前的大半也得上交给师父。若是伺候不周到或是犯了错,必然是要罚的,是以那老太监如此说。
走到近前儿,老太监一看,见面前之人他衣饰华美,容貌不凡。况且能进的后宫的,身份必定不低,便知方才说话冒失了,忙赔礼道:“小公子恕罪,老奴方才没看清,得罪了。”
韩睿摆手道:“无妨!”他看了老太监两眼,故意问道:“此处是何所在啊?”
“这里是冷宫,小公子还是到别处玩耍吧!”
韩睿讶然道:“没想到我走着走着就到冷宫了,以前常听人说冷宫如何如何,今日倒要去见识一番。”说着抬腿,便要推门。
老太监忙道:“不可不可,这是宫闱禁地,不可擅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