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寡妇陡然变了脸,变成厚粉遮盖的鬼样,掐住他的喉咙,尖声道:“小畜生!小畜生!”
喉咙被卡的难以呼吸,痛苦挤压着生命。他自己年幼的脸又突然变成了昨夜的男人,而他占据了时寡妇原先的位置,看着男人翻眼吐舌,濒临死亡。暴躁冲撞挤压在临界点,他抵挡不住压抑的戾气。
“时御。”
有人蹲在他身边,轻拉了他衣袖,桃花眼温柔道:“失了手怎么办?”
时御沉重的呼吸,钟攸冰凉的手从衣袖滑到他手上,安抚似的道:“时御。”
时御翻坐起来。
鬓边的汗滚不停,他眼睛有点红,微微喘着息。
外边天已经黑了。
时寡妇早已经停了歌声。
黑漆漆的屋子沉重到让人难以透气,时御摸上脖颈,女人的指似乎还残留其上。
他突然,非常迫切的想要见钟攸。
想听钟攸再问一声怎么办。
想再碰一碰那柔软干净的发。
这迫切如饥似渴般的冲涌在胸口,仿佛是解救他如此昏暗境地的唯一温柔。他登时抓了床侧的衣衫,推开门就走出去。
夜已经很深。
时御边套衣衫边出了院,他跑起来,顺着溪跑向那个篱笆小院。夜里没有风,只有他的呼吸声。
那篱笆院子就在再前边一点的位置。
时御一路迅速到了篱笆门外。
他喘着息,撩起自己被汗打湿的发,忽然在篱笆门外蹲下去。
他在干什么。
时御喘息渐平,他蹲在那垂眸盯着昏暗中的鞋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跑到了门口,又拉回了理智。
深更半夜。
他跑到先生门外干什么?
他真的只要再听一声、再摸一下就满足了吗?
夜里的猫头鹰不知站在哪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夜色浓郁,哪里都是阴影。他不需要在站在哪一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