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时御凑回去,咬耳道:“你如今跨出门是两个人,还怂什么?”
钟攸咋舌,“不才是读书人,当然要怂着些。不过来春馆里若方便,我就去求大哥帮我带一带。”
时御握紧了手,“求大哥做什么。”他道:“我去就可以。”
“你得在院里读书。”
“不缺这几天课。”又道:“我归家了你可以再教。”
“另起小灶可得算银子。虽说咱们交情好,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你给多少银子?”
“给,全给。”时御垂眸暗示意味道:“其他的也给。”
钟攸指尖撩过他虎口,道:“我与你说钱,你却与我说。”这话一滞,先生轻咳一声,道:“正经人不这么讲话。”
“口中正经手上撩乱。”时御捉住他乱撩的手指,道:“正经先生不这么干。”
钟攸笑了会儿,两人,他看见斋舍,就道:“斋舍你觉得如何?不如叫个‘睡屋’?”
时御嗯声,牵着他道:“你愉悦就成。”
“就是听着也不大正经。”钟攸和他绕了一圈斋舍,道:“那就叫‘省心舍’罢。省身克己,静心专注,还通了省心,多好。”
时御倒觉得挺有意思。也许钟攸起什么名他都觉得有意思,当下应声,两人定下了,就继续移步往别处去。路上时御忽地想,若是他与钟攸能得子,不论男女,都叫钟攸取名,不管是“时钟”,还是“钟时”都挺好。
眉眼不需像他,多点钟攸的温柔斯文。若是姑娘,倒别传了钟攸这双要人命的桃花眼,长太出色,只怕整日叫人窥探肖想。若是小子,生一双钟攸的手,骨节分明,长指修润,来日能握笔。
时御想了一通,钟攸唤人没得应,侧头抬声叫了句石榴。时御才似醒,侧目道:“什么?”
“在想甚?”
时御倾伞抖了抖雪,道:“想趣事。”又道:“与人打过雪球吗?”
“和如辰打过,两人还赛过谁能击中大哥,谁就是真好汉。”钟攸说着弯腰拾了把雪,揉成一团,给时御看,“这手艺,天下第一。”
时御退了一步,钟攸察觉不好,人还没跑,时御已经一把将他拦腰扛起来。那草窝雪深,时御扑通一声就带着先生扑滚进去,上边的枝丫的雪簌簌掉了两人一头。
钟攸抄起雪就塞时御领里,果看时御阖眼,滚身就要跑。时御将他小腿一拉,整个人都拖回来,抱着就往雪里又滚一圈。钟攸被他掐在腰上的手挠笑,还被挠得笑止不住。时御躺下面由他动,在他抵额过来时陡然按住他后脑。
冰凉的雪化在唇间,唇舌温热的相触。
雪还在细细下,笼了两人一身。
第25章 远客
三日后,长河镇。
碎雪抖簌,步行来的远客卸了肩头的包袱,坐下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