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渊仿佛抓到最后一丝希望。
在熬制药的小厨房,钟子渊将自己的血肉硬生生用匕首剔下来,加入到药碗和食物之中。每天只有一点,再加上他消除了味道,定然不会让阿瑾察觉。
果然,百里瑾喝了几天药之后,情况大好。
他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只是眸子里的死气,一天强过一天。
可到后面,百里瑾渐渐开始不喝药了,甚至将药碗打烂。钟子渊也不觉得可惜,又去熬制一碗。手臂上的伤口逐渐扩大,有的甚至因为重复不断的割肉放血,伤口处在一点点的腐烂,他却丝毫不知道痛一般。
然后,又不断落入打翻药碗——重新熬制——打翻药碗——重新熬制的循环之中。
他把自己的血肉当成养料一般,维持着百里瑾的生命。
可自从不再喝药之后,百里瑾清醒的日子越来越短,钟子渊没有办法,只得强迫着他把这碗药喝下去。
强制被人捏住下巴灌入这些药,百里瑾被呛得说不出话。他猛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内脏咳出来。
许久,等气息稍稍平静,百里瑾才愤愤道:“你竟然要羞辱我至此……?”
“羞辱?”钟子渊忍下心中的疼痛,“既然阿瑾觉得是羞辱,那就当我在羞辱你好了。可是这药,你必须得喝下去!”
然后接下来几日,钟子渊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百里瑾身上,就连吞并那些残余势力,也无心顾及。
这种放松,却是给了百里瑾机会。
三日后,竟有大批天玑城的人马找到了这里。这仿佛是天玑城为百里瑾做得最后一击,几乎所有精英都集中到了这座孤岛。一时之间,黑卫慢慢落了下风。
由于之前大批黑卫前往各国各城拿肉灵芝,黑卫里已经死伤过半。
当所有黑卫被擒,他也因为百里瑾的药自残,而战力大减。钟子渊认命般的苦笑:“到底是我,输了一筹。”
“哥哥从哪里开始算计的?是从给影卫发消息?还是委屈自己算计我?”
“我不会为了算计别人,而这样委屈自己。”
百里瑾站在黑夜之中,衣角上似乎染了鲜血。他的表情很冷,比起之前,冷上万分,或许,这才是面对外人的百里城主!可钟子渊恍惚记起,他记忆之中的百里瑾虽冷,却不寒得伤人,每次他撒娇的时候,他对自己,永远抱有一种无奈的宠溺。
钟子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自从练了《九霄神功》他变得越来越多疑,暴虐、阴暗、冰冷、*,充斥着内心。也许平日他还能抑制,可在那日偷听百里瑾与卫一的话的时候,便全数爆发出来。
现在想想,天玑城城主……难道真会为了夺得玄昭之体,而委屈自己这么多年?
钟子渊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阿瑾,我的确做错了,可唯有拥有你,我一点都不悔!”
“住口!”百里瑾说道。
他的身体虽然生病,却达不到快死的程度。是他让系统调整这句身体的数值,让他的病加重。
至于之后的表现,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他对钟子渊的感情也十分复杂,此时却半分不想在看到他的脸,便让影卫将他关到牢里。想起自己被锁在铁屋中,过着不见天日的半个月,百里瑾心中的感情也涣散殆尽,对他,只剩下厌恶。
而后百里瑾重新回到天玑城,以雷霆手段整顿了一番。
这里已经物是人非,还是记忆里美好的画面,只是他却只感觉无限的寒冷。
钟子渊被他关入地牢,没人会亏待他,只是也不会有人再去理会他。
百里瑾是真的累了,以至于系统那些刺耳的提示音他一个都不想听到。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三日,日日夜夜都在做梦,梦里,他们抵死纠缠,绝望而刻骨。
一日,百里瑾却听到卫十前来禀告,说钟子渊生命危在旦夕。
百里瑾皱眉,觉得这又是他耍的什么花招。
可脑海里汤圆的声音响起:“男主的确快要死了,这个世界也快要崩溃了。”
……小渊,快死了?
想起两人相处的画面,百里瑾心口一疼。
他来到地牢之中,却看见生命垂危的人,变成了钟子渊。钟子渊整个呈现一种濒死的状态,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死气。
百里瑾命人打开牢房,走了进去。像是知道他会来,钟子渊虚弱的看了他一眼:“阿瑾,你还是来看我了。”
“……”两人见面,相对无言,只剩下沉默和复杂,百里瑾皱眉,几乎逃避般的转身想走。
钟子渊却用尽力气站起来,然后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阿瑾若是不高兴,我把这条命还给你怎么样?”
——只是,别再不见我。
百里瑾皱眉:“放手。”
他强力挣脱开钟子渊的手,却见他痛得闷/哼一声,脸上一阵惨白。
百里瑾感觉不对劲,立马拉开他的衣袖,却发现钟子渊手臂上坑坑洼洼的,还许多血迹,那些并未处理的伤口,有些还发脓,肉里露出黄色的脓水,伤口已经溃烂。
百里瑾后退一步,喃喃自语:“难怪……我那几日身体忽然好转。”
“……”钟子渊的眼里却晦暗不明。
百里瑾复杂的看了钟子渊一眼:“放任自己伤口恶化,便是用命在赌我会不会来,这样做,真的值得?”
钟子渊忽然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当然值得!因为,我爱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