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虎头伤好后本来应该入关回老家,但家主马祥麟来信了,命令他和伤愈的弟兄留下习学战法,什么时候回家等候通知,于是马虎头和他那帮石砫老乡暂时当了丰州人,而且他和十几个兄弟还入选了武选营。
“大人,我听老辈子说过,我们石砫兵在浑河大战中,用白蜡杆长矛组成密集步阵挡住了建奴的骑兵,后来建奴借助火炮才击败我们,所以末将觉得攻击密集步阵非借助火器不可。”马虎头出列行礼答道:
“大人,末将却觉得火器作用有限,射速太慢难以压制对方,如果发生炸膛还会扰乱本阵,官军就吃过这个苦头。”一名瘦高个子的军官出列说道。
一个黑脸军官马上附和道:“大人,我们在关内打过仗,官军也用火器,开始还能吓住人,等摸熟就不怕了,豁出十几条人命冲上去,反而能把官军打得大败。”
茅元仪狠狠瞪了这两个反贼一眼:“刘体纯、郝摇旗,你们以为丰州的火器和关内一样粗制滥造吗,告诉你们,丰州的器械制作优良,你们尽管大胆使用。”
刘体纯、郝摇旗对视一眼,笑了笑退回队列,他俩凭借着库库河屯大战的军功被选入武选营,而且因为表现出色还很受重视,俩人有些翘尾巴,茅元仪当过朝廷副将却没沾过血总让他们有些蔑视,时不时故意唱点反调。
茅元仪没理俩刺头,继续大声说道:“丰州军以后的战法是步、骑、铳炮协同作战,浑河之战给你们讲解过啦,石砫兵与浙军缺乏火器压制对方,又没有骑兵掩护步阵,死守挨打必败无疑,这是我明军惨痛的教训,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武选营军官一起大声回答。
李榆瞟了这边一眼,继续与巴图说着话——大统领府来信建议设立东西两个行台,东部行台以刘兴祚为统领,掌管兴和卫和察哈尔部的军政事务,以便整合力量防范金国西侵,同时抓住一切有利时机向东扩展;西部行台以巴图为统领,掌管东胜卫和察罕脑儿卫的军政事务,向包克图以北发展,力求控制大青山南北牧场,同时向西扩展到gsnx两镇边外,争取全部控制黄河内外套。另外大统领府认为随着农耕规模的扩大,游牧的百姓与农耕的百姓在生活上会逐渐拉开差距,这明显不利于丰州的稳定,建议实行征马银制度,凡官府、军队征用百姓的马匹、牲口一律给付钱粮,这样既可以增加牧民的收入,也能鼓励牧民养马以增强军备。
“我没有意见,大统领府理定出章程,交议政官会议通过后即可实施。”李榆看完信点头说道。
“哪你是不是该回归化了,大统领府肯定也有这个意思,这里该交给我了。”巴图笑着推了一把李榆。
“我才不回去呢,归化有巡抚大人,还有一大堆政务,还是这里逍遥自在,你别想赶我走。”李榆笑着一把搂住巴图。
“你总赖在我的地盘上,我怎么干活?”巴图摇起头。
“这儿是我的地盘,我不走你又能怎样?”李榆美滋滋地笑着,看到巴图有点发火了,才收起笑脸说道,“我还要多呆些时候,察哈尔汗不让人放心啊,他毕竟是蒙古的大汗,我们在草原上生存还必须打他的旗号,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我是他的妹夫,还是他封的济农,由我出面对付他好些。你也别急,这块地盘还是你做主,春耕马上就开始了,你操心的事还多着呢。”
今年春寒,三月才开始春耕,像往年一样丰州的男女老少一起涌向田间地头,从威宁海子到鄂尔多斯立刻沸腾起来,到处是劳作的人群。今年春耕的任务艰巨,大统领府提出的目标是播种面积超过一百万亩,重压之下官员们不敢怠慢,大统领府除了值守官员,其他人全部下到卫所,李建极一伙有点尴尬,农活干不来,也不愿干,索性跑到商屯田里使唤别人干活——商会接下了种职田、军田的活,连哄带骗从关内拉来一千多没饭吃的流民青壮当长工,李建极觉得不盯紧点,有人可能要偷懒。
归化巡抚刘之纶这段时间很沮丧,跟他出关的书吏、家丁几乎跑了个精光,身边只剩下一个从老家带来的老家丁刘二,从关内招募人才更是一场空,大统领府巴不得多来些人才,丝毫没有阻扰他,出问题的是他写信邀请的有识之士,这帮平时把忠君爱国叫得震天响的家伙一个也没来——刘之伦为此向金声大发感慨,塞外生活太苦,读书人但凡有碗饭吃谁愿意到这儿受罪,难怪丰州遍地是流贼、逃犯和兵痞,金声马上补一句,还有我们这些在官场混不下去的朝廷命官,在这儿不仅能消灾避祸,还有机会做点正经事。刘之纶听了不住苦笑,他以圣人自居,在朝堂上争义理人伦惹得人人讨厌,被赶到归化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他那个弟子绝不会像皇上那样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不过这家伙干了那么多无法无天的事,一闪身就躲到鄂尔多斯不肯回来,这让他有气无处发。
李榆跑了,总兵府那帮人可跑不了,刘之纶只好把火发在他们身上,这帮人一概笑脸相迎,任他随便说教,过后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久而久之,刘之纶也懒得费口舌了,其实他也明白,丰州根本离不开这些人,如果另找一帮人来干,用不了三个月准出大事。刘之纶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也该干些实事了,再说这地方也找不到几个人谈论道德心性。不过,做实事与议论朝政完全是两码事,刘之纶做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