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纶冷笑着说道:“可他干了些什么,无法无天、本末倒置,还搞什么自由、平等、仁爱,这一套小国寡民也许可以,但与我大明却背道而驰。”
“小国寡民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希望他雄心勃勃一统天下吗?那他就真成了大明的祸患,关内有的是这种人,幸好李汉民不是,他做梦想的也是吃饱肚子。”宋统殷嘲讽地说道。
“可大明国势日衰,老百姓在关内活不下去,也许会出关求生,丰州实力膨胀到一定地步,再老实的人也会萌发野心的!”刘之纶大叫道。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大明就气数已尽,”孙奇逢走了进来,严肃地对着刘之纶说道,“元诚,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们情愿李汉民入关,至少天下不会落入野心勃勃的枭雄手里。”
“不会的,那一天绝不会来!”刘之纶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巡抚府对面是新建的大统领府,似乎为了保持距离,大统领府与巡抚府隔着老远,中间留了一大片空地,而且鼓励商人买去建店铺,但没人敢在两府之间建房子,这一下丰州商会(现在该叫丰州议事院)尴尬了——商人的老窝建得富丽堂皇,而且是三层楼阁,正好与对峙而立的大统领府、巡抚府成品字形,好在丰州官员除了羡慕他们有钱,也不在乎什么避讳,商人们这才大着胆子搬进去。
三楼一间屋子布置得很别致,进门就看见墙上挂着李榆和乌兰、巫浪哈三口子的画像,其他几面墙上也有佛祖、孔子及西圣亚里士多德的画像,按照王昉的说法,这些画像就是护身符,谁来找麻烦都有话说。房间里还摆放着明国红木桌椅,桌子上有精致的茶具,议事会的一帮头目正坐在里面,一边饮茶谈笑,一边隔窗望着巡抚府外的情景,刚窜到归化的孙庭耀、沈守廉也在中间,但议长老达布却不在,他老人家一开会就打瞌睡,平时也懒得理这帮鬼鬼祟祟的家伙。
“这片空地留得好,容得下万把人,开公议大会也够用了,老百姓有想不通的,到这里骂了人出了气,事情就差不多摆平了,找人把地面平整一下,以后叫这里‘广场’,这么大一块空地用这个词最贴切。”李建极面带得意洋洋之色,向张孟存、王昉和毕力格三人转过脸,指着巡抚府说道,“巡抚大人这下知道丰州老百姓的厉害了吧,这里就变不了天!但这还不够,你们每天都要派些人到巡抚府示威,最好让巡抚大人出不了门,反正他也没有正经事干。”
“给钱,你们商会不敢出面,就知道使唤我们农牧会的人,我们也不能白干。”张孟存马上伸手,自从有了议事院,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把庶政事务扔给了能干的马士英,自己三天两头往议事院里窜。
“老张,你不能做点事就要钱,这也得有个规矩,其实我们不吭气你们一样也要闹事,最怕朝廷的是你们这帮反贼。”沈廷扬不屑地说道,前些日子两人为议事官的名额分配争个不休,几乎要动手打起来。
“老子烂命一条有什么怕的,大不了接着造反,巡抚大人不领你们的情,要动银库里的钱,还要封铁厂、盐场,你们才最怕呢!”张孟存反唇相讥。
“别吵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从今以后要精诚一致,把朝廷的势力赶出丰州。”李建极急忙劝止,前段时间商会确实向刘之纶不断抛媚眼,大统领府为此还很不痛快,不过刘之纶转脸就对商人动刀子,逼得他们不得不反击,这件事说出去就让人脸红。
王昉鼻子哼了一声:“李尔增,你们说到也要做到,再三心二意可没人帮你们了。”
李建极马上满脸堆笑地说道:“我们给钱,这个月给农牧会的花费增加一倍。”
“李尔增,我们俩的事怎么办?”孙庭耀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问道,他和沈守廉不在期间,商会的势力越发壮大,二人都觉得必须从中分点好处。
“我们兄弟的事好说,伯希兄的事恐怕还要等等,不过你提出产生铁一百万斤,还有永年兄拟开设毛纺厂的事反响巨大,李襄理这俩天就会找我们,二位大才少不了受重用,永年兄不想当官最好办,兄弟在议事院的职位让给你,老达布不识字也不管事,今后议事院就是你的了。”
“那我们兄弟俩就祝尔增兄更上一层楼了。”沈守廉笑着对李建极拱拱手,心里却在骂这家伙官瘾太大,居然跑到丰州来做入阁拜相的美梦。
丰州主要官员年龄结构极不合理,老一代的鄂尔泰、李富贵、刘兴祚年过五十,草原人的寿命普遍短,他们再有几年恐怕就干不动了,而年轻一代的李榆、巴图、李槐、云荣、那木儿才三十左右,还需要时间历练,中间明显有个断层,李富贵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夸奖李建极才干卓著、可堪大用,把他乐得连家也不想回了,打定主意要在丰州过把当大官的瘾,这家伙自从有了丰州梦,像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而且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