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牛眼过来解围了,说是阿济格贝勒和图赖吵起来了,得七爷去劝劝。阿巴泰正说得起劲,根本不想离开,牛眼说那两位爷吵的厉害,非七爷这位德高望重的贝勒才能劝住,阿巴泰这才肯走。
看阿巴泰人已经走远了,牛眼就告诉李榆,这位七爷在老汗那里一向吃不开,主要是他额娘不行,只是个庶妃,连带着儿子不招人待见,干活的事少不了他,好处却没他的份,人家老八都是和硕旗主贝勒共理朝政了,大妃生的三个阿哥小小的年纪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汗给每人分了十五个牛录,阿济格贝勒、多铎贝勒也掌管了两黄旗,就连大贝勒代善的两个儿子岳托、萨哈廉都掌管一旗了,他还是个没名号的贝勒,守着在镶白旗里的六个穷牛录混日子,过得那叫个寒酸啊!牛眼警告李榆去哪都别去这位七爷那里,到他那里就一个字——穷。
阿济格确实在和图赖吵架,阿济格属于那种缺心眼又喜欢穷折腾的人,本来接到了人,图赖把事情也说清楚了,这事就算圆满了,应该让大家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回大营,其他两个贝勒就很会做人,萨哈廉马上就去审俘虏,阿巴泰赶紧就去挖人,这都是正事,一点不给大家找麻烦。阿济格找不到事干又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他觉得白甲死了三个,老汗还是有可能找他的麻烦,他虽说也是大妃生的儿子,可老汗更喜欢多铎和多尔衮,老汗发起火了,如果找不到其他老贝勒出气,那挨骂的肯定是他。阿济格越想越气,就把图赖找来臭骂,怪图赖没本事,害得他损失了三个精锐,图赖开始还忍着,到后来也发火了,再也不给面子了就与阿济格吵起来。图赖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可不是普通奴才可比,他的额娘是老汗长子褚英的女儿,说起来他也算是老汗的外曾孙子,年纪轻轻就以骁勇善战闻名于八旗,深受老汉喜爱,阿济格虽说比他高两辈,可平时牛皮哄哄又没什么军功,想压住图赖一头也没那么容易。
两人越吵越厉害,旁边的几个人也劝不住,阿济格手里挥着鞭子乱吼,就是不敢打下去,图赖也根本不怕他,嘴上还嘲讽说:你有本事也杀几个察哈尔巴雅喇给大家瞧瞧,气得阿济格直跳,阿巴泰来了也劝不住,阿济格从来就没把这个七哥放在眼里,图赖也不给这个穷酸贝勒面子,两人该怎么吵还是怎么吵。
萨哈廉审完俘虏,又马上派人押着俘虏连夜赶回大营,刚安排妥当就听到这边的吵闹声,马上赶来了,他一来吵闹就停止了,阿济格和图赖都找他评理。萨哈廉是大贝勒代善家的老三,年纪不大才二十出头,只比阿济格大一岁,但很有学问,精通蒙、汉语言文字,年纪轻轻就打理正红旗事物,而且是正红旗的巴克什,老汗孙子一大堆,最喜欢的就是他,据说很快要升贝勒参预国政。
萨哈廉皱着眉听完事情的经过,对阿济格说道:“十二叔,这事可不能怪罪图赖,我刚才审了那个俘虏,他是这十几个人的军官,他的人是察哈尔中军铁槊科诺特,是察哈尔汗的巴雅喇护军,精锐中精锐,图赖能以少胜多,斩首七级并俘其首领,这算得上大功劳。这一仗打得对,打得漂亮,有此一战足以让察哈尔人以后见了我大金铁骑就胆战心惊,察哈尔汗也会更加惧怕我们,损失三个白甲巴雅喇兵我们不算吃亏,大汗不但不会生气,还会给赏赐,十二叔要是不好开口,那我来向大汗说。”
看到阿济格面色缓和下来,萨哈廉一脚踹向图赖:“图赖,你大声喧哗,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上官?”
萨哈廉连拉带踹把图赖赶出阿济格的大帐,两人走了没多远,萨哈廉突然哈哈大笑:“图赖,快带我看看你白天捡来的那个乌拉小子,那个察哈尔军官,刚才一提到那个一口气杀他两个手下的小子就浑身哆嗦,这样的人得留下,调教一番就是我大金国一员悍将。”
李榆靠在马身上正迷迷糊糊,听到响动一睁眼看到图赖,兴奋地站起来,一把拉住图赖。这时,图赖身边一个和蔼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图赖的那个乌拉人兄弟吗?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萨哈廉。”
图赖小声说:“这是萨哈廉贝子,快行礼。”又是一个贝子,后金国怎么有这么多宝贝,李榆故意摘下皮帽,昂着头说:“我叫李榆,我没有辫子,也没有老婆,我就是个穷光蛋。”
这个贝子一听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自己爬起来找了块木头坐下,朝身后挥挥手;“我饿了,给我拿些吃的东西。”
萨哈廉用短刀戳起阿哈递过来的干粮不紧不慢地在火上烤,就着火光李榆看清了这张脸,这是一张白皙的园脸,有几分清秀,两只眼睛透着安详柔和的目光,李榆觉得张脸似曾相识,但绝不是周围诸申人的脸,那些人脸上总带着些痛苦和仇恨,李榆有点喜欢这个人了。
那块干粮很快烤得冒出热气,粮食的香味一下子钻进李榆的鼻子,他咽了口唾沫,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萨哈廉把热乎乎的干粮塞到李榆手中:“烤饽饽,趁热吃。”然后接着又烤一个,图赖也饿了,同样拿出短刀烤起干粮来。
萨哈廉很快把手中的饽饽烤好了,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也不喜欢辫子,梳起来太麻烦,而且一点也不好看。李榆,你这个名字很好听啊,你的阿玛一定读过书有学问,才会起这么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