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右道:“我没事。”
闻人恒伸手挑开他额前的布条探了探,发现有一层薄汗,便为他擦掉,问道:“伤口处有么?”
叶右回答了一句“没有”,站着没动,并不反感他的动作。
闻人恒感觉自那晚过后他家师弟就乖了一点点,也不知是不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略微满意,细心为师弟理了理布条。
这亲昵的举动让人堆里的几位长老和魏姑娘看得双眼通红,前者是想杀了闻人恒,后者则是觉得委屈。魏姑娘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根本没吃过这种苦,此刻见闻人恒这般关心别人,一时更加委屈,差点哭出声:“爹……”
魏庄主道:“听话,先回家,别跟着受罪。”
魏姑娘道:“我不!”
话音一落,只听前方负责带队的“月影”的人说要过一条水沟,不由得抬头,恰巧瞧见闻人恒搂着他家师弟头也不回地踏水而过,这次彻底忍不住,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最后还是魏庄主借口说是被虫子吓的给掩饰了过去。
第六天的上午,他们终于过完了第一块地图。
盟主打量一下众人的情况,又看看所处的位置,发现再走一段路便是华杨城,于是和魏庄主他们商量一番,决定做个标记先去华杨城稍作休整,最好想个对策,总不能一直被那人耍下去。
刚刚还瘫在地上嗷嗷叫唤的江湖人立刻不嚎了,一个激灵爬起来,担心这群老大们会私下里将地图拼上,虽然他们信得过其中几个的人品,可对剩下的却不敢完全放心。
盟主只好安抚众人,保证一定不会私下拼。
魏庄主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去华杨城,找个当地人让他看看第二块地图,画出一条路来,咱们将没用的去掉,然后挑一条好走的直接过去,省得再绕弯路。”
众人顿时觉得可行,高兴地整装出发,打算去华杨城好好地洗个澡、吃顿饭。
尚未进城,只见城门迎出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蓝袍的公子,约莫二十四-五,长得眉清目秀,握着一把折扇,书生气很浓。
魏庄主笑了:“你的消息倒是挺灵。”
年轻人笑道:“这几天各种传闻都有,闹得人尽皆知,侄子就是想不知道也不行,前天听人说看见你们了,方向好像就是这里,侄子便想着在城门等等,还真就把伯父等来了。”
他走到魏庄主身边,礼貌地对周围的一圈前辈们问了声好,邀请他们去他杨家住着。
人群中有人不由得喃喃:“是杨公子啊……”
“嗯,杨公子啊。”
叶右感觉这声音一波三折似的,还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习惯性地看向了自家师兄。
闻人恒慢走几步与前面的人拉开距离,对他道:“那魔头当初屠杀了三个世家,活下来的只有这么一个小孩,是被魏庄主他们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一直养到大,后来帮他重建了杨家,回到了这华杨城,虽说杨家现在比不得从前,但到底留了这么一根苗……”
他说着发现师弟好像没怎么听,顺着这人的目光向上看了看,见城门上“华杨城”三个字的旁边还雕着一朵花,便耐心解释:“这是流珠花,华杨城的人都喜欢,现在好像正是花期,你可以看看,挺漂亮的。”
叶右慢慢收回视线,“嗯”了一声,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问:“杨公子全家都被魔头所杀,这等血海深仇,灯灭毒重现江湖时他怎么没赶去王家?”
“他经脉不佳,当初又受过重伤,所以没习武,”闻人恒道,“不过看他能在城门等着咱们,想必一直在关注这事。”
杨家二十年前就被毁了,新建的宅子在城东,地方虽不如以前的大,但住几位前辈和双极门的门主还是绰绰有余的。此刻正值晌午,杨公子早已派人回去准备饭菜,等他们迈进大宅,恰好差不多可以用饭了。
杨公子领着他们进了前厅,吩咐下人上茶,嘴角的笑容这才微微一收,看向魏庄主:“伯父,灯灭毒的事没查出来?”
魏庄主并不瞒他:“有可能与放《追成散》的是同一个人。”
杨公子眼神有些远,轻声道:“《追成散》啊……若有的话,我倒是真想看一眼。”
当初便是因为这本书,那魔头丧心病狂地将他们全家杀了,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个惨状。
几人都知道那段旧事,一时没开口。魏庄主将他带大,与他基本算是半个父子的关系,便劝道:“我们是亲眼看着那魔头咽气的,这事与他的关系兴许不大,但不管怎样,最后查完我都给你一个交代,你身子不好,别跟着我们四处奔波。”
“我晓得,”杨公子顿了顿,问道,“我听说似乎不怎么顺利?”
一句话让众人都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心有戚戚。
魏庄主道:“别提了,那人太能折腾。”
杨公子道:“怎么?”
魏庄主于是简单为他说了一遍,杨公子听得无语,暗道就自己这身子骨,若真跟着,绝对顶不住,他问道:“我刚才看小柔不怎么高兴,连饭都不愿意吃,就是累着了?”
“可不是,”魏庄主无奈,“我早劝她回家,她非不肯,让她在你这里住几天吧。”
杨公子从小在魏家长大,与魏家的几个孩子情同手足,自然答应。魏庄主想起地图的事,告诉他找个当地人帮他们看看。杨公子点头应下,立即吩咐管家去找人了。
连续几天的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