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下,修长白皙的手捏着一张纯白金印纹的邀请函递出去,侍者连忙拉开后座的车门,恭敬道:“这边请,先……”侍者微微一惊,因为车里的压根不是什么先生,只是个眼角眉梢还挂着稚气的男孩。
他连忙查看了一下邀请函,的确是真的。
车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下来,侍者连同周围的人纷纷开始猜测这孩子的身份。
熏不经意地勾起唇角,转过头,挽着十六月夜正式入场。
左翼跟在他后面,几乎是蹦跶着进去的。他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有点小兴奋,完全把十六月夜给忘了,不管她贴得熏有多紧,反正只是做戏而已。开阔奢华的空间中左翼马上找到食物所在,顾不上熏,扑到缎面长桌旁准备开吃,旁边响着清越的钢琴声。
“你居然带他过来!”耳麦里传来十六月夜隐忍着怒火的声音。
熏云淡风轻道:“他想跟我过来,看看我有没有出轨。”
十六月夜没说话,左翼往盘子里叉着自己的食物,忽然很后悔跑这么远,他特想看看十六月夜现在是什么表情。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名流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只有左翼在认真吃东西。
“新面孔,是谁家的公子呢?”轻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左翼咬着叉子转头,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看不出年纪,包裹在奢侈布料下的身材还有亲切的声音都探不出有关年龄的讯息。她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衣的壮硕男子,很显然身份尊贵。
“就说跟别人来的。”熏的声音响起。
左翼笑了一下,也不紧张,“我跟哥哥混进来吃东西。”他见那女人端着酒杯迟迟没动,便主动舀了一勺果汁掺进她的酒杯里,“这样不容易醉。”
女人面纱后的眸子弯起来,勾起唇角,笑道:“谢谢。”她顿了一下,往左翼的盘子里叉了点蔬菜,“营养搭配。”
偏偏是他最不喜欢吃的花椰菜……左翼在心里狂吼:为什么这种高级场所会有花椰菜啊啊啊啊——!!!!
然而面上只能强忍着,道了声谢谢。
“那是你的哥哥?”女人以酒杯倾斜出一个方向,指了一下远处的熏。
“……啊,是啊。”左翼道,心里想戴着面纱眼力还这么好。
女人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跟左翼随便闲谈了两句便去了别的地方,左翼继续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人看着熏,转头跟身后的保镖耳语了什么。
熏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厅的另一侧,轻声叮嘱左翼别跑太远,明明不认识却仍有人上前闲谈几句。他的笑容真诚而温暖,举止优雅,眼底漾着宴会厅中明晃晃的金光,像个风度翩翩的绅士。然而扒下这身晚礼服他就成了无视生命的杀手,穿梭在黑暗中,向你勾起死神式的微笑。
灯光忽然暗下,宴会正式开始,内阁派出的人在灯光下絮絮叨叨了一堆后请出了女王,然后便是掌声雷动。
左翼晃了一圈觉得无聊,他知道台上是假的女王,就算是真的女王他也没兴趣看。所有人都安静注视着灯光下的女王时,先前听到的钢琴声却没有中断,位置在被一排植物巧妙形成的隔间后,左翼端着一杯冰淇淋偷偷溜过去,探头往里看。
穿着小夜礼服的男人在钢琴前认真地弹奏着,旁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孩子。
左翼微微睁大了眼睛,勺子哐啷一声掉到地上。女孩马上抬起头,琴声戛然而止,男人也抬头看着捡起勺子的少年,轻轻笑起来:“要来试试吗?”
他皮肤白皙,右边漆黑的鬓发绕在耳后,样子很阴柔,望着左翼的瞳孔里全是化不开的柔和情绪。
“算了,我不会弹。”左翼走进去,有点难为情地刮了刮鼻梁,“我知道你,你是席歌白!”
歌白温柔地轻笑一下,“真是难得,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居然还知道我。”
左翼眼底闪过落寞:“我哥哥在世时很喜欢听你的歌,以前还带我去看过你的演唱会,你宣布退出娱乐圈后他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那真是抱歉。”歌白遗憾地皱起眉,他朝左翼伸出手,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试试,我难过的时候喜欢弹钢琴,弹着弹着,心情就好了。”
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本来就这样,声音软绵得恍如刚睡醒般带着迷人的软糯感,像是诱哄孩子的糖果般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歌白让左翼在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个音,他白皙修长的手覆上去,一个凝神,指尖轮流按过左翼按完的琴键,他用左翼随便弹出的单调音节硬是谱了一段悦耳的音乐来。
“你好厉害!”左翼诚心赞道。
歌白笑起来,“不是我厉害,钢琴就是很美妙的东西。”
他们并肩交谈随口闲聊,歌白简单教左翼弹钢琴,曾经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是个很温柔的人,眼底波光流转,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和,左翼永远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能和哥哥的偶像这样亲密的交谈。
“我说怎么不来看着我,自己想‘出轨’了是吧。”熏带着宠溺味道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左翼差点笑出来,又不好回答,只能闷着不吱声。
“你身上有腥气。”那个从未说过话的女孩忽然开口,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很漂亮,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雪纺礼服,脚上一双玛丽珍鞋。她望着左翼,眸子很空洞。
“……”左翼抬手闻了一下袖子,“有吗?”他记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