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急雨跳波,又像是玉落银盘。
玉生烟嘴角的笑意又浮了上来,这回是对着春风笑的。可是傅晚晴她不高兴了,她觉得玉生烟只能够对自己一个人笑,她坐直了身子,挡住了玉生烟的视线。两个人的额头轻轻地触碰到了一起,呼吸间的气息相缠,一垂眼便看见了那红唇。心像是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像是饮了酒一般的迷醉,傅晚晴忽然想吻下去。
就着这琵琶声,当着这春风笑的面。
像是一个在大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渴望绿洲里那一汪甘泉。
玉生烟是一张白纸,那么她傅晚晴就要在这白纸上抹上属于自己的色彩。
傅晚晴沉迷了,她觉得自己一点点的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之地;可如果要坠落到那无尽深渊,怎么能够不拉着玉生烟同行呢?如同云气在蒸腾,那泛着水光的眼眸里,尽是情动后的暧昧旖旎,不复寒冰般的冷冽。
琵琶声忽然停了,春风笑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而傅晚晴笑得越来越欢,她像是一条妖娆的蛇,恨不得将玉生烟紧紧缠住。
春风笑爱男人,她也爱女人,不,应该说她爱一切美丽的皮相。
春风笑对自己的魅惑术很自信,她认为没有人能够不沉溺在其中。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她愿意去垂钓,就没有不上钩的。
武林高手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沉迷于温柔乡中。
“春风笑,你为什么不一直做一个不笑的人呢?你不该笑的。”傅晚晴笑吟吟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用手笼上了玉生烟那微微敞开的衣襟,偏过头盯着春风笑,“你能够吊起外面那些男人的胃口,可是不能够吊起我的。沉迷于你琵琶声中之人,无非是那种一开始就对着你有痴念之人。你难道不懂么,这不叫魅惑术。”
春风笑的脸色很冷很冷,她可从来没有被人批评过,来这春风一笑楼的,没有不爱她的人。她是将自己与江湖上的美人傅晚晴放在一个位置的,不止一个人在她的枕边说着她的美,说她远胜那扬州府的傅晚晴,因而她很有自信。
傅晚晴冲着春风笑魅惑一笑,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她又道:“我该让你瞧瞧,什么才算是魅惑之术。”
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仿佛神魂周游了九重天一遭,春风笑用力地摇摇头,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傅晚晴的手轻轻地擦过了唇角,她吐出了两个字道:“你猜。”
还有谁能够有这等绝代风华?春风笑的神情开始变了,她的眸中划过了一丝恐惧,其中又含着因不甘而生出的委屈。任何男人见了她的这幅模样可会心疼的。可是傅晚晴不是男人,她也不是一般的人。
“傅晚晴。”这该在扬州府呆着的女人忽然间跑到了临安府来了。
春风笑仰着头笑了起来,她的面容因妒忌而显得扭曲,她不想要这条命了,她豁出去了。想起了江湖上的一些传言,她缓缓地开口道:“你不让我笑,我偏要笑。你傅晚晴很美么?可是你比不上你身侧的女人,你跟她在一起,也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以傅晚晴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比过的。以前在她面前说这种话的人都死了,然而现在,她的笑中没有杀机,她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她只是轻轻地瞥了春风笑一眼应道:“你要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倒是鲁七,他应该会很遗憾吧,没能够看到你春风笑的笑容。”
在听到了鲁七这两个字的时候,春风笑的脸色变得灰白。
鲁七来过春风一笑楼,这件事情忽然间全江湖人都知道了。来春风一笑楼的,不仅仅是寻欢作乐,还有那些询问玉观音下落以及藏宝图秘密的人。真是可笑,玉观音已经被鲁七给送出去了,自己怎么能够知道藏宝图有关的消息?在一年之前,没有任何的声响,为何现在出现丁点儿的动静,全江湖的人都信了?
可笑!可笑!这世上最可笑的就是江湖人了。
春风笑的神情就像是一只死鱼,那木然的声音不像是从她的口中发出的:“你也是来询问‘玉观音’消息的?”春风笑能够应付江湖上的许多侠士,可是她知道自己应付不了傅晚晴。如果她的来意真的如此,那春风一笑楼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