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只是闭目休息,没想到就睡着了。”萧珞指指一旁的桑葚,“哪儿来的?”
“兴许是佃农供奉的,入了四月,桑葚也该熟了。你尝尝!”贺翎说着就拣起一颗递到他嘴边。
萧珞也不矫情,张开嘴就咬了过去,嘴唇不可避免地从他指尖滑过,让他捉住又亲了一口。
“长珩……”贺翎喊了他一声,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最后只好挠挠头,又抓了几颗桑葚扔自己嘴里。
萧珞明白他的心意,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探身还了他一个吻,见他双眼噌地一下亮起,冲他笑了笑:“很甜!”
这桑葚的确很甜。虽然西北这一代风沙大、天燥雨缺,气候比不得江南鱼米之乡,可也有山脉绿洲,水土滋润之处不少,藩王都有耕地,一年四季吃的喝的自然不缺,桑葚原本就是西域传来的,对这里的气候极为适应,量多味美也不足为奇。
如今百姓生活极为困苦,中原有些地方甚至饿殍遍野,而藩地百姓过得也是好坏不一。藩王田多地广却不用纳税,日子极为宽裕,很多农民受不了沉重的苛捐杂税,几近饿死之际不得不向藩王租田借地,做了藩地的佃农。这些佃农就此是缓解生计还是继续水深火热则要看藩王的态度。
萧珞早在年少时就已知道,当朝有些藩王穷奢极欲,当地的佃农也不比外面过得好,有些却颇有良心,合理征纳。而靖西王是这些藩王中做得最为出色的,不仅治理有方从未出现过百姓饿死的劣迹,甚至可以说家家过得都尚不错。
嫁入王府后,他更是看得清楚,这王府里除了几个主子,几乎不养闲人,多余的奴仆从来不要,日子虽过得滋润,却从不奢华,节省的开支大多都用来屯兵养兵了。这是萧珞敬重靖西王的缘由之一,不止敬重,还有敬畏。若是他父皇能如此治国,又哪会落到如此田地?
贺翎看他垂眸吃得认真,知道他又在想心思了,问道:“成皇后那边,你想到什么法子了么?”
萧珞沉吟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暂时让来顺注意着,其他的还需要等待时机。成皇后坏事做多了,自然十分警惕,要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单凭来顺一个下人是无法办到的。”
“成家权倾朝野,的确很难对付。”贺翎点了点头,随即又愤恨道,“上回送亲队伍里那些乌龟王八全是成家的人,成家还真是无孔不入,真该把那些孙子一个不留地全杀了!”
贺翎当时是看萧珞傻了,怒极攻心才说了要将他们全杀光的话,不过后来知道萧珞安然无恙,也就冷静了下来,经过盘问刑讯才知道,送亲队伍里除了那些敲锣打鼓的,其他几乎都是成家安排的。
他本想下令将那些护卫杀了,没想到萧珞与贺连胜却同时出声阻止。
萧珞道:“杀不得。半途伏击一事瞒不住,既然已经呈上去了,那就更不能由着性子来。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故意陷害,只是手段未免太拙劣了,幕后之人不是极蠢就是极聪明,或许是想故布疑阵搅混水也未可知。成家看到如此低劣的栽赃手段,恐怕也是那么想的,他们若是查不出来,必定会将矛头指向靖西王府。如今的形势,不宜发生冲突。”
贺连胜早就觉得萧珞这个儿媳见识气度均不一般,此时听他话里话外不仅仅在替靖西王府着想,而是考虑得更深,一时又是感激又是欣慰,知道儿子必定会被他说动,自己也就不再参与了,由着他们自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