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日,营帐连天。
看着黄巾军不仅没有立即发动进攻,反而还安稳的开始安营扎寨,冯易不由眉头蹙起。
“奉孝,这是何情形?按理来说,粮草重地被夺,他们应当心急火燎地立即发动进攻才是;
可为何他们非但不着急,反而还一副安然若素的样子?”
郭嘉眼中放出一阵奇光,沉思半晌后却是笑道:“看来黄巾军中也并非都是一群草包。
他们此番安营扎寨应是在等待援军。”
“等待援军?”
冯易不由一愣。这都三十万大军了,还要等什么援军?
郭嘉点点头道:“不错!他们定是知道了此次攻占考城的乃是主公你,故而才会有此番动作;
主公的战绩早已名扬在外,相信对方的主将是担心三十万大军还不足以对付主公,所以想要从他处调来援军,好一战而胜!”
冯易顿时眉头一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从他处调来援军?听奉孝的意思,对方也是看出了我们想要分散其兵力的意图,所以选择了从后方城池调兵的方略?”
郭嘉赞赏的点点头。
“主公猜的不错。黄巾军如此诡异行为,只能说明他们看出了我们的意图,所以想要反将一军。”
“呵,这倒是有趣了。他们想要合兵,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既然这三十万人率先跳了出来,那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冯易冷笑一声,看向城外的连绵营帐,却好似是在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郭嘉亦是诡笑道:“对方的确有些想当然了。
我方可是有着五万骑兵,这种时候不趁机进攻,竟然还安安稳稳的扎下营寨来。
不过对方对于我们的劫营定然是有着防备,所以这个劫营的时机却要好好筹谋一番,若不然我们还真有可能反陷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那依奉孝之见,何时劫营才为最妙?”
郭嘉手指轻捻折扇,却是眯着眼自信的说道:
“兵者,诡道也。兴兵作战,最为讲究的乃是一个‘奇’字。
夜晚的朦胧视线对于劫营行动有着天然而良好的掩护,这也是古往今来人们最为喜欢利用的劫营时机。
不论是刚刚入夜,还是睡眠正酣的午夜,抑或是防备最为松懈的拂晓之前,这些时间点都是劫营的最佳时机。
但敌方既然有了准备,那这些时间点便不再可取。
反倒是白天最为出其不意,因为对方不可能想到我们会在大白天的便带兵袭营。
眼下对方的大军都聚集在考城西方,在其他方向连哨骑也很少;
我们完全可以派出小股骑兵捕杀对方的哨骑,并在对方大营附近骚扰。
敌方既然奉了安然等候援军的命令,那一定会坚守不出;
如此情形之下,敌方耳目被斩断,我军骑兵则可以从东城门悄然行出,而后绕道敌方大营后方。
待得敌方午间埋锅造饭之时,趁势从其后营杀入,同时再派三万步卒携旌旗、假人从西城门杀出。
敌方惊愕之下,定然难以防备;
再加上正是午间卸甲就餐之时,其阵势应较为混乱,我骑兵若攻破营寨杀入,敌方必定将不识兵、兵不闻将,短时间内根本难以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我军又有熊霸、典韦、许褚这样的虎将,只要他们能够一鼓作气杀至敌军中军帅帐,那敌军将彻底崩盘!
再加上步卒的造势,敌方很难判定我方究竟有多少人,两方夹击之下,敌军必定溃败!”
冯易不由眼睛大亮,郭嘉的智谋当真让人不得不叹服,几乎每次都能想出常人根本难以触及的妙招来。
“哈哈哈!吾有奉孝,胜却虎贲百万!”
郭嘉脸色微红,连连摆手道:“主公谬赞了。这也是敌方军中并无智谋深渊之辈,若不然嘉的招数可不见得就会好使。”
冯易摇摇头笑道:“奉孝你当真是谦虚,这天下,能够与你之智谋相提并论者,又有几人?”
郭嘉闻言却是肃容道:“主公!您可千万不能这样想。
嘉虽然自负智谋不凡,但并不是每每都会算无遗策;
即便是没有对上同样厉害的谋士,但也很有可能会败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手上!
因为这世上,意外太多,我们不可能将什么事都算计的很到位。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也许就因为一次鸟鸣便会使得战场情势立即大变。
所以,主公,您日后对于任何人、任何战役都不可抱有丝毫小视之心,若不然其后果很有可能是毁灭性的!”
冯易闻言顿时一凛,暗自责备自己确实有些盲目了。
不过他对于郭嘉却更是钦佩。
且不提他提出的类似于蝴蝶效应一样的道理,单就是他能够如此摆正自身、小心翼翼的态度,便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历史上有多少天资纵横之辈,不曾败在强大无匹的敌人手中,但最终却瞥屈万分的折在了籍籍无名之人的手中。
冯易暗自警醒着自己,日后可千万不能步了那些人的后尘,若不然一世英名被毁什么的,他倒不在意;
可若是丢了小命、基业被毁,那可就亏大发了。
“奉孝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冯易深吸一口气,而后朝着郭嘉深深一礼。
郭嘉急忙错开身子让过,满脸含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嘉便有一个习惯,一日三省。
嘉每天都会在人寂之时反思今日及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