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横尸遍地。
匈奴人的猛攻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刚刚的鸣金收兵,期间大军轮番进攻,丝毫不曾停歇。
北关第一道关卡此时已伤痕累累、残缺不堪,中间的关门早已被攻破,若不是有数台塞门刀车阻隔,恐怕匈奴人已然攻入关内。
虽然早有预料,可匈奴人的凶悍还是让戏志才等人心中沉重。
人们常说,草原之上的民族大都有着狼一样的坚韧和凶狠,如今他们算是真正领教了。
即便身边的袍泽不断惨死,可那些匈奴人却始终不见有丝毫怯懦和退缩。
在他们的眼中,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是舍生忘死、戮敌赚功的慷慨。
一日的大战,无极军战死一万两千,伤残近两万,匈奴人的死伤人数无法统计,但预计应超过八万。
就在这短短的一道关墙上,双方不断的进行着磨盘般的绞杀。
匈奴人一次次的登上城墙,却又一次次的被无极军士卒奋勇杀下。
如此不断来回往复,光是忙着搬运死尸和伤者的民夫便达到了数千人。
城头上的死尸都被清理掉,可关墙外面堆积的匈奴人的尸体却是足足垒起了数米高。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大战,双方对于这样的结果都明显有些难以接受。
“军主!紫霄卫后备兵员战死五十六人!
另外,无一重残!”
一个紫霄卫小将红着眼朝安静思抱拳禀道。
安静思顿觉浑身一冷,眼中愤怒之色疯狂倾泻而出,浑身的气势都变得有些狂暴。
紫霄卫竟然战死如此之多!奇耻大辱!
虽然都是正在经受洗礼、尚未彻底完成转化的后备兵员,可他们毕竟已经被烙印上了紫霄卫的影子。
这可是紫霄卫建立以来,第一次出现死亡!
他自然明白无一重残是什么意思。
紫霄卫敢与天斗!敢与海搏!
他们无所畏惧,更视荣耀为最高追求。紫霄卫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躺下生的!
因为他们不想后半生在病床之上苟延残喘。
紫霄卫的男儿都是好样的!
可是,自己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戏志才暗叹一声,走过来劝解道:“军主,不仅是紫霄卫,其他的无极军士卒也全都是好样的!
匈奴人的凶悍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他们能够挡住如此猛烈的进攻,殊为不易。
也幸好有紫霄卫在,若不然我们的伤亡肯定更大,而且也未必能够坚守住这一道关墙。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想主公不会怪罪我等的。”
安静思深吸一口气,转头盯向戏志才道:“纵横师,你一直不让某和张都统出手,想来是有着什么筹划。
如今可到了时间?”
安静思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和埋怨。
毕竟若是他和张飞出手,那伤亡就不可能会如此大,说不定紫霄卫也不会出现有人战死的情形。
戏志才自是感觉到了安静思的怨气,心中虽然无奈,却也只得苦笑道:
“匈奴人势大,若是硬碰硬,我们不是不能坚守到最后;
可那样代价太过惨重,到时我无极势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兵力将遭受重大打击!
所以,必须设巧计退敌。
戏某之所以不让军主和张都统带领三千正规紫霄卫出手,为的便是让对方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我方已然底牌尽出;
也只有这样,后边的计划才能得以顺利开展。”
安静思顿时了然,心中的怨气也散去大半。
“那纵横师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戏志才看了看远方正在有序撤回大营的匈奴大军,正欲说话时,张飞却是满脸不爽的走了过来。
“我说姓戏的,你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
俺老张告诉你,此时你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出来,俺老张绝计不跟你善罢甘休!”
张飞怒瞪着双眼,浓密的大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他这一天可是差点被憋出病来。
好嘛,好不容易有仗可打,可这个劳什子的纵横师竟然不让自己出手!
若不是主公三令五申,他都想将戏志才狠狠地胖揍一顿!
戏志才顿时好一阵郁闷,这都什么人嘛?
算了,秀才不跟兵痞斗,就不同他一般见识了。
“张都统稍安勿躁,戏某这便对二位将军言明计划。”
张飞顿时眼睛一亮,挥挥手叫道:“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说啊!”
戏志才嘴皮微抽,心中更是郁闷不已。
这粗汉也忒难伺候……
“今夜,隐刺军将在时迁都尉的统带之下破坏敌方投石机以及云梯车。
只要敌方攻城器械被破坏,那他们定然不敢再攻。
今日一战,对方已然了解到我方的顽强;
在攻城器械的辅助之下,他们尚自付出了惨重代价;
而若是没有攻城器械辅助,单靠粗制的竹梯攻城,其代价定然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但要想从其他地方抽调攻城器械,最少也需要三四天。
数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是个天文数字,匈奴人携带的辎重定然十分紧凑;
在此种情况下,若是有速战速决之法,他们定然不会放过。
戏某的计划便是派出使者,商谈通过斗将比兵之法决定此战结局。
我方若胜,他们退去;他们若胜,我方带军撤出无极城,将无极城及无极谷双手奉上。”
安静思顿时神情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