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霜从马车的小窗里探出头,“我听小雪和小雾说,你的那个晏楼主,也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呢。”
“他门下两名得力的弟子中了毒,会跟着也没什么好奇怪。”凌玄书正色,“不过我要纠正一点,他不是我的。”
“那种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凌玄霜摆摆手,“他跟着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听说有几个门派对他很是责怪,说他乱说话害人性命。好歹跟你有过一段情,你忍心看他受委屈么?”
凌玄书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第一,我跟他从来没有什么情,既然我是你亲弟弟,你就不要尽想着传你弟弟的谣言了;第二,我不觉得他受了委屈,那些话确实是出自他口,受他引导有人丢了性命,他听几句指责也是应该的。”
凌玄霜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怎能如此狠心!他看上你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而后又迅速调整回无表情状态,“不要跟我提你是我亲弟弟的事,因为你从不当我是你亲哥哥的!”
“这话也就你能昧着良心还说得理直气壮了,”凌玄书趋马走开,“你不去唱戏可真是屈才了。”
去往落尘原的路有些偏远,他们已经几夜都露宿在外了,这日也同样不例外,太阳一落山,凌玄渊便下令让御剑山庄众人驻扎休息,准备晚膳。
他们一停,跟在后头的人自然也都停了,众人都开始忙着生火。
凌玄书原地绕了几圈,心里终是有些放不下,向后头走去。
“亏你还厚着脸皮跟上来,要不是你自作聪明胡说,怎么会白白害死那么多人的性命?”
远处传来吵嚷声,凌玄书朝那边看了看,似乎围了不少人,便走了过去。
“那办法不是你说出来的么,为什么不让你门下弟子试?”
“你存心用别派弟子来为你们飞羽楼探路是不是,这安的是什么心?”
“够了!”晏清萧愤怒地喊了一声,“我也是在为大家想办法,难道我是明知道他们会送命还让他们去试的么?死了人的分明是你们贪生怕死才会在没想好万全之策时便急着解毒,怎地出了人命便要怪到我头上来?”
凌玄书脚步顿了顿,又加快了些。
“嘿!不道歉便也罢了,还这般强词夺理!”
“就是,今日不好好教训他,他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兄弟们,给我上!”
眼见着一拳夹带风势便要砸到自己面前,晏清萧心中暴怒,恨不能杀人泄愤。他向来随性而为,想到便做,抬手成掌,竟带了十成内力,朝那人胸口招呼过去。
围观人群只感觉身旁一阵风吹过,挥拳之人与晏清萧中间便已多了一个人。
凌玄书架住挥向晏清萧的一拳,同时尽可能不让人发现地化解了晏清萧的那一掌,将他挡在身后,对挥拳那人道:“郝帮主,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便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动武了吧?”
晏清萧在他背后哼了一声,半转过身,显然是不愿承他的情。
那郝帮主道:“凌三少的面子我郝某人自是要给,可这人害死我好几名弟子,却不肯认错,也请凌三少为我们说句公道话!”
旁边又有两人喊是,引起了周遭许多人的应和。
凌玄书认得他二人的声音,便是适才同郝帮主一同质问晏清萧的人,记得分别是藏龙峰和秦门的主人,一个叫万忠,一个叫曹义。凌玄书对他二人抱了抱拳,道:“承蒙郝帮主、万峰主与曹门主看得起,那在下便不妨说说我的薄见。”
几人的门派都不算大,没想到凌玄书竟记得他们的身份和姓名,脸色不由缓和了不少。
晏清萧大力将他拉开了些,“不用你在此多事,你若想帮着他们,与我直接动手便是。”
凌玄书被他拉得踉跄了两步,皱了皱眉。
郝帮主呸了一声,“好大的脾气!”
凌玄书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再争吵,道:“此事追根究底,应是饮血教为祸,须怪不得飞羽楼。我相信晏楼主的为人,他并非有意害人,也不是要旁人替他探路,是他飞羽楼内功主阴柔一路,他也只会这一种内功,并不擅于求人,这才迟迟没有试着为门下弟子解毒。”
晏清萧虽然不稀罕他帮忙,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言属实,眼中戾气终于收敛了些。
不过听凌玄书这么说,那几人可就不太高兴了,虽觉他说得在理,可还是想要问问是不是他有心偏帮。
凌玄书不等他们开口,便又对晏清萧道:“可晏楼主也有不对的地方,死者为大,不管怎么说都应加以尊重才是。晏楼主,你便给死者致个歉吧。”这样一来便没什么对不起尚活在这世上之人的地方了。
晏清萧瞪他,显然不愿意。
凌玄书给他使眼色,还不快点!
晏清萧不甘不愿地咬了咬牙,对着天空抱了下拳,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郝帮主等人自是对他这种态度极为不满,正要再行开口,却听凌玄书道:“好了好了这就是了,既然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晏楼主也道了歉了,我看这事便算了吧。众位都早些休息,不要再浪费精力了。”
世人都要买御剑山庄几分薄面,郝帮主等人虽觉得凌玄书这番调和还是有失公准,却不好再说什么,各自甩袖散去。
待人都走远了,晏清萧才冷声对凌玄书道:“都告诉你绕着我走了,你为什么还来管我的闲事?”
凌玄书喘了口气,缓步走到一颗大树旁,扶着